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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異的藥草形狀,唯一的共同點——待研磨。

她磨磨蹭蹭地抓了一包,邊嘀咕抱怨邊坐到一旁,認命地去磨藥了。

此時尚且不知,這已然是她最後一次搗藥,事態的發展太快,縱使她努力面面俱到,也全然預測不到那許多突如其來的變故,便如一葉孤舟,在風雨飄搖中,唯一能夠做的,竟然只是聽天由命。

察罕那頭不知被什麼事耽擱了許久,那小兵早回來報信,說右將不多時便到,然而她直等了一炷香之久,才見那人姍姍來遲,面色沉鬱,似乎就算攻下了滄州城,也不時甚值得欣喜之事。

阮小么忙躲到隔間的木壁後頭。

聽外頭察罕進來,問十一道:“找我何事?”

聲音如鐵石一般,不帶絲毫喜怒之意,彷彿只是為著公事,公事之外,便再無任何情緒。

察罕小將軍似乎有些不開心。她暗暗想著,也不曉得是否與自己有關係。

不過這麼想,真有些覺得自作多情啊……

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十一道:“還不出來?”

她回過神,見兩人齊齊往自己方向看來,便也不在躲閃,從右間出了來。外門已然緊閉,室內卻仍是通明亮敞,如此情境之下,乍見到察罕,不知怎的,竟有些赧意。

“察……”

她剛剛開口,卻見他神色詫然,脫口道:“你怎會在這裡?”

她似乎聽出了微微的驚喜,然而轉瞬即逝。

“有件事,我想來想去,只能找你幫忙。”阮小么有些吞吞吐吐,道:“你也知曉的,我一直想離了這處……”

她慢慢說著,最後,道:“你與我說過,你們扈爾扈部向來歡迎善良的人。與我一起的那兩個丫頭……你可否帶她們回你那裡?”

“你……”他的神情有些複雜,嘆了口氣,道:“我答應過你,戰事一結束便保你們離開,自然不會食言。你不必遷就……”

阮小么攔住他的話,“不是遷就,是懇求。慧持與慧書既是女子,年紀又都尚幼,如今又再回不去慈航寺,沒了安身的地兒,誰知會流落到哪處?我自是希望你帶她們走,有你照看著,我才可放下心。”

兩人說話間,已見十一避進了左間,且將相隔的簾子放了下,不去打擾他們。

她心中著實沒個底,只期期盼盼望著察罕。

只聽他道:“你只說讓我帶她們走,你自己呢?”

阮小么只笑了笑,罕見的露了些憨態,道:“自然是希望你也將我帶出營,出去後,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嘍……”

察罕無奈,將心中所想棄到了一邊,終是被她給逗笑了。

他這一笑,倒是散了自進這屋便一直縈繞在面上的一些不樂,殺伐之下,另現了一種世族子弟的俊雅。

她不禁動容,“你早應這麼笑笑了……”

聞言,他原本微揚的嘴角卻漸漸又消散了弧度,只道:“估摸著再過幾日,我的調令便會傳達,屆時我自會稟報將軍,帶你們出營。”

她心內喜意透到面上,又與他多聊了幾句。然而沒說到一會,他便借了個原由告辭了。

阮小么一人徒留在偌大的偏廳,慢慢掩了笑意,有些惑然。十一見外頭人已走遠,這才轉了出來,就這短短的時間裡,還給自己找了點活兒,出來時手上還捧著一小盤乾草藥。

“我總覺得……”她喃喃著道不出口。

“他有些疏遠?”

十一這一介面,倒是說出了她心中所想,她疑問道:“你怎知他疏遠了我?”

十一涼涼道:“那日裡他來送羊腿肉時,可比今日熱絡的多。”

她方記起前兩日那回,十一在那營帳裡頭,可不見的清清楚楚?

思來想去,也不知哪裡得罪了這小副將,怎的就不明不白遠了她?

她不明所以,又猜測是不是自己多心,便聽十一在邊上道:“事兒做完了,是走是留,別乾站在我這處。”

阮小么拉下了一張臉,“就你這地兒金貴……”

十一拿起藥臼,在她面前晃了晃。

“好了好了,我回去就是了!”她撇撇嘴,臨行之前,又回身,看向了他,“不過……多謝你了。”

她身軀嬌細,半扭著身子,一身靛青,自然而然地扶在門側,揹著門外蒼白陰鬱的天色,面容彷彿被隱在微微的陰暗中,那嘴角上的笑意卻如一盞明燈,點亮了整片陰沉,襯著清秀的眉眼,竟如同一幅陳年的、被暈染了一片的仕女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