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早!”阮小么微笑著向各人行禮。
那兩個連連虛扶了一把,一個高一些的道:“快別叫姐姐,折煞我們了,你是在主子屋裡伺候的人,往後各處呼叫,可要多擔待擔待咱們姐妹幾個!”
阮小么聞言,眼前一抹黑。
那嬤嬤沒說她是要在老闆眼皮子底下上班喂!
先是小職員,然後伺候老闆娘,而後被趕出來做冷宮部門負責人,最後再是伺候老闆,這是誰想出來的糟心主意!?
那幾個丫鬟眼兒多尖,當下便瞧見了阮小么面上一剎那的茫然。互都對望了一眼。
“想必姑娘還不知道我們的名兒,”當中一個出來打圓場,正是最大年歲的那個,“我是吉青,這兩位一個是榮榮兒,一個是寶珏。”
她撿些大致的與阮小么說了,倒是一直客客氣氣。稍帶些籠絡之意。
三人都是不能進主子屋裡的,只在外頭伺候,吉青掌衣物供奉;榮榮兒掌每日膳食;寶珏則負責茶水點心,各司其職,排程分明,以往由納仁海珠統管著,除了寶珏,另兩人都是自建府時
已在蘭莫跟前伺候了的,都算的上老人。
阮小么聽得亞歷山大。她在屋裡頭伺候蘭莫,納仁海珠又被擠到哪裡去了?總共自己進府半年都未到,能管得住眼前這三個看似好相與的姑娘麼?
真不知道那皇子殿下腦袋裡都裝的什麼。
蘭莫還未回來,她便與三人一道在院外等候。不多時,站得腳跟底直髮疼,吉青見狀。笑對她道:“姑娘是被許進靜心齋的,不若先進去候著,殿下出來後再相迎不遲。”
她話說得在理。然阮小么從前被錦繡香玉那兩個女人坑怕了,想了半天,只謝了吉青好意,仍是與她們一同立在院兒裡等。第一天上班,禮多人不怪,可別再像老闆娘那次,第一天就被人
辭了。
幾人從黎明時分等到巳時中,足足一個多時辰,寶珏算著時間,先去膳房叫了小食酥茶。以待蘭莫回來之用。巳時終了,終於聽著外頭有了輕微的一陣腳步聲。
蘭莫回來了。
演武場的隨從在院外已散去,跟從的只有魯哈兒一個。悶不吭聲地進了院子,一眼見了阮小么,不似往常或無視或瞪眼,今日一雙視線在她身上微微逡巡了一遭,彷彿在看什麼令他想不通
的事物一般,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隨後不去理睬了。
阮小么被他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想也知道這人心中在琢磨什麼——
怎麼她這個身上沒二兩肉、手中也沒真本事的乾巴丫頭就能被主子調到身邊伺候了?
蘭莫如往常一樣,面上無波無瀾,眼中如湖海深莫測,一身氣度帶著慣常的殺伐決斷,信步回庭,走過阮小么時,目光在她身上微凝了凝。
阮小么還在院兒裡不知該進該出,便聽到裡頭他的聲音已響了起,“阮小么!”
魯哈兒又開始瞪她了,“還不進去!”
阮小么灰溜溜地跑進去了。
她實在不知道進去要伺候些什麼,慢吞吞在屋裡頭看了一圈,正見皇子殿下剛在靠窗的案邊坐穩,取出一張素絹,提了筆便要寫字,抬頭見人還在外間立著,皺眉道:“研墨!”
阮小么:“……是。”
一旁穩擱著硯臺,中間微凹,兩旁雕著四龍驪珠踏月撥雲,硯身烏黑凝滑,光澤溫潤,裡頭蓄著一些清水,與她以往用過的那些簡直天差地別。阮小么忙手忙腳去找墨塊,好容易在身後一
張博古架的角落找到了一塊,剛要放下去,便見蘭莫一手將她與硯臺隔了開,道:“去換水。”
她嘴角抽了抽,老老實實去將硯臺中的水倒了,重新盛了丁點進去,這回不敢打馬虎眼了。
只是她研磨的手藝實在糟糕,眼看著皇子殿下提筆寫下的一行行字濃淡不均,自己都跟著有些害臊。
蘭莫寫到後來,終於忍受不住,將那紙折了,重取了一張來,瞧著她的眼神很是不善,“去叫魯哈兒來。”
魯哈兒自小跟著蘭莫長大,是個下人裡的人精兒,一瞧那硯臺,便知主子心裡頭想著什麼,便重新取了個雙鶴振翮紋的硯臺出來,養了會水,慢慢地磨出了墨來。
阮小么面上總得擺出一些“自愧不如”的神情來,在後頭垂首立著,一動不動。
一會兒,蘭莫道:“去研墨。”
阮小么沒動。
“阮小么!”
“在!”她反射性地一聲應,抬頭卻見蘭莫正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