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嘉銘道:“有沒有用試一試就知道了,至於壞人?”他含笑的目光向她看過來,“不要隨便就自稱自己是壞人,壞人的世界可不會歡迎你這種做完虧心事就會整天做噩夢的人”
白雪:“……”
他那含笑的目光竟然白雪覺得帶著幾分嘲諷,她很憤怒,不過卻也不想讓自己的憤怒太明顯讓他覺得她被他說中,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從沙發上站起身,說道:“我很忙,我沒有時間去做這些。”
然而她剛一轉身卻聽得魏嘉銘在身後道:“還記得你生日那天,你對我說如果我敢對白家怎麼樣,你會不惜和我魚死網破,哪怕死也要變成惡鬼糾纏我。我還以為你真有這種膽量,卻原來是一個連自己的過去都不敢面對的膽小鬼。”
白雪腳步一頓,轉頭向他看去,他面上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嘲諷笑意,他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不堪一擊。
望著他這樣的笑,怒火和不甘瞬間就湧上心頭,她不想被魏嘉銘嘲笑,一點都不想。
是以,她不由冷笑一聲說道:“等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去!”
她轉身上了樓,腰背挺得筆直,渾身透著一種不屈和倔強,然而她卻沒有看到她轉身之時魏嘉銘微低頭,似輕輕吐了一口氣。
因為是私人行程,兩人並沒有坐魏嘉銘的私人飛機,而是買的商務艙直飛清水市,到達清水市是在中午,魏嘉銘已讓人準備好了車,兩人先去吃了一點東西便直接去了郊外的墓地。
看樣子魏嘉銘早已讓人調查清楚了,不僅知道了當年發生的火災起因,還知道了那老人和小孩埋葬的位置。
所以兩人去的就是兩人埋葬的地點,魏嘉銘親自開車。
路並不好走,沒有鋪水泥,還是那種亂石子路,幸好魏嘉銘有先見之明,讓人準備的是倆越野車。
按照地圖指示來到目的地,魏嘉銘將車靠邊停下,然後他跟她示意了一下車旁的緩坡,“上面就是了。”
自從踏足清水市開始,白雪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排斥,非常的排斥這裡,想要快點逃離,她感覺這裡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她急需要大口呼吸,急需要離開這裡。
可是魏嘉銘坐在身邊,她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出她的不堪,她不想要魏嘉銘嘲笑她的膽小。
她一路逼迫著自己,可是現在她卻發現腳步沉重,有什麼東西在阻擋著她,不讓她去面對,想將她推遠。
魏嘉銘沒有說話,卻幫她將車門解鎖,他安靜地等著,無聲的催促她。
白雪知道她已經無路可退了,自從她決定跟魏嘉銘來這裡之時她就已經無路可退了。她必須要面對,她無法接受來自魏嘉銘的嘲笑,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活動了一下已經顯得僵硬的手指,她拉開車門,拿著自己買的紙錢和鮮花,一步步向緩坡上走去。
已經入秋了,南方的空氣中透著一種溼冷,風吹在人身上,那溼意透進了骨頭縫,讓人覺得渾身痠疼。
緩坡上面是一片油菜地,此刻油菜已經收割了,油菜杆被焚燒過後,留下一片一片的草灰。
秋季,草木都枯萎了,廣袤的土地上一片荒蕪。
所以,那兩座孤墳便顯得如此突兀。
白雪感覺自己的手在開始發抖,周圍明明很空曠,可是風聲吹過,她卻隱約能聽到哭聲,有個聲音在不斷對她說,快離開這裡!快離開這裡!
她牙冠緊咬著,手捏成了拳頭,她一步步向著墳墓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卻好似走過了一個世紀,她終於站在了墳墓前,老人的墳修得很大,有石碑有銘文,墳墓前還有燒過的紙錢的痕跡,看樣子兒女們經常來祭拜。
老人墳墓的旁邊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孤墳,這邊的風俗,小孩死了是不能立碑的,一抔黃土埋了了事,所以也不會有人來拜祭。
白雪覺得自己突然耳鳴了,腦海中一陣嗡嗡作響,呼呼的風聲也聽不到,眼前出現一幀幀畫面。
慈祥和藹的老人將洗好的桃子拿給她吃,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漏風的牙齒,小女孩頭上插了一朵花,髒髒的小手將她愛吃的糖分給她。
可是……可是她騎著車經過,看到房子起了大火,小女孩站在窗邊,伸長了手一遍遍叫著姐姐救我。
她不能停下,不能停下,她要高考,她無法再復讀一年,她不能再讓媽媽昏倒,她必須要不停奔跑,她必須要不停長大,她要撐起這個家,她要還清家裡所欠的累累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