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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自然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女眷出門做客,看起來只是一樁小事,實則內裡關聯極大。多少樁聯姻便在這些宴席中相看出來了,又有多少關係就這般拉在一起了。這其間的錯綜複雜簡直難以言說,男人在前朝打拼事業,女眷在後院也要推波助瀾。
誠親王王府是二太太日思夜想都巴不得攀上的人家,之前想了多少法子都摸不著門邊兒。如今機會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還是對方主動丟擲的橄欖枝,這簡直令她受寵若驚,當下就跟錢氏商量著把姑娘們都叫了過來,將這事同她們說了,吩咐她們趕緊回屋尋衣裳首飾去,明日裡穿過來讓自個兒看看,再由她與錢氏給眾人品評一番。
郡主生辰是大事兒,此番尤其特別。一年國喪未滿,原本郡主是不該如此操辦的。但聽說聖上特旨開恩,許郡主辦個風風光光的生辰宴。這對誠親王府是莫大的榮耀,聖上自己選妃都要待三年喪滿,卻特許郡主辦生辰宴,可見皇恩浩蕩。
這一場宴席只怕多少人家費盡心思擠破腦袋也要擠進去,陸家卻已輕輕鬆鬆佔了先機,二太太和錢氏不由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得意的笑容。
寧娘卻完全沒嗅出此事的弦外之音,只覺得事情怎的如此麻煩。幾個姑娘坐在那兒聽錢氏說此事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大房兩位姑娘臉上露出的神色。那種感覺她從前也有過,當她翻開首飾盒發現只有兩三樣東西,卻還要盛裝與家人一同吃團圓飯的時候,她當時也有過那樣的表情。
那是一種自認寒酸卑微的表情,她一個不好打扮的現代人尚且有這種感覺,更何況家道已沒落至此的大房兩姑娘。聽說大老爺死前大房已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大老爺的那點子俸祿連給他喝酒玩粉頭都不夠,家裡的吃用開銷全是靠著大太太的嫁妝。從前大太太家境還算不錯,嫁過來的時候也曾風光過一時。自從大老爺落難後,她那點嫁妝被越敗越光,只能維持普通的生計了。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二老爺他們不趕過來,只怕再這麼拖下去連飯都要沒得吃了。如今大房完全仰仗二房活著,日子看似還算不錯,但若要出席郡主的生辰宴,只怕便要露底兒了。
衣裳大家夥兒都差不多,但首飾什麼的大房的兩個姑娘肯定拿不出多少來。平日裡她們二人便以在孝期為由,基本只戴一兩個素銀簪子,可見大房日子如今的窘迫。
寧娘覺得這兩人一定同自己一樣,十分不願意去誠親王府湊熱鬧。她們三人如今皆在孝期,出席這樣的宴席似乎並不合時宜。寧娘正琢磨著是否用這個理由推掉這一趟應酬,錢氏卻已衝琴娘二人發話了。
“你們兩人如今還在孝期,本不該去拋頭露面。只是王府盛意難卻,不去便是失禮,少不得要走一趟。衣著便挑素淨的吧,首飾也不要過分華麗。”
錢氏話音剛落,寧娘就聽見坐在自己下首的萍娘輕輕哼了一聲。她的意圖寧娘一下子就聽出來了,無非就是笑話大房寒酸。說什麼不要過分華麗,只怕是連基本的首飾都拿不出來吧。
寧娘扭頭看了萍娘一眼,就見她盯著琴娘二人,臉上露出幾絲譏諷的表情。對面兩個姑娘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敵意,又羞又惱卻又無計可施。
錢氏年紀雖大耳朵不大好,沒聽到萍孃的冷哼聲,但她臉上的表情還是被錢氏一眼捕捉到了。她略有不悅地掃了萍娘一眼,開口道:“萍丫頭這回兒也要仔細了,莫要再像上回那樣穿紅著綠的。你大伯父過去不過一年多,你若穿得不合時宜,到時候在誠親王府丟了我陸家的臉面可是不成。索性那一日你們都穿得素淨些。郡主辦生辰宴,姑娘們必然花枝招展,個個衣著顏色鮮亮,混在人群裡也看不出高低來。倒不如素雅一些,反倒出挑些。”
二太太本想給瑩娘好好裝扮一番,聽說誠親王家的四公子年紀尚幼,仔細算算倒與瑩娘挺合適。此番前去雖然未必會見著四公子,可若是讓王妃挑中了也是一樣的。她一聽錢氏要讓眾人穿著素淨便有些不悅,待得聽到她後面的話後又覺得有理,便也不曾出聲反對。
萍娘不一小心又捱了一頓訓,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氣得當場就有些下臉子。姑娘們誰也沒管她,離開的時候全都避著她走。
寧娘被琳娘拉著說了幾句話,腳程便有些落下了。待她與琳娘道別後,大房的兩個姑娘已走出去幾十米遠。寧娘趕緊快走幾步追了上去,輕輕喚她們二人道:“兩位姐姐慢走,且等等我。”
☆、第37章雪中送炭
琴娘和婷娘都是聰明人;知道寧娘特意趕過來叫住她們一定有別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