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到她身上,郡主才突然住了嘴。
“清如,為何又做這身打扮!”
郡主頃刻間便換了個臉色,前一刻還帶了幾分傲氣,這會兒便像個拔了氣的氣球,整個人都萎了。她默默盯著自己的腳邊,輕聲道:“我想帶陸姑娘在府中轉轉。”
“轉轉便轉轉,為何要穿成這樣。”
“我與她初次相見穿的便是這身衣裳。我怕她拘束,特意換這一身的。”
楚懷秋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你與她初次相見,便做男兒身打扮嚇著人家。這一回又要鬧哪一齣?不要以為在王府中便可胡作非為,還不趕緊回去將衣裳換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極有威嚴,明明不過二十出頭的人,卻是一副嚴父的口吻。寧娘看得出來,郡主相當怕她這個三哥,一副老鼠見了貓似的模樣。先前她見王妃的時候也沒見她發過怵,倒是被個哥哥唬得一愣一愣的。
郡主捱了一頓訓後人有些發蔫,轉身正準備回去換衣裳,又被楚懷秋叫住:“先站住。你且說說今日是怎麼回事兒,你既約陸姑娘在府中轉轉,為何她會被嚇得落荒而逃?”
寧娘臉色一訕,還以為他之前是偶然經過,沒想到自己逃跑的樣子竟讓他看到了。當時她跑得很急,還不時回頭張望,樣子想必不大好看,真是有些丟人。
郡主嘟囔著嘴,小聲抱怨道:“還不是四哥找她說話,非要我當這個中間人。”
“你說什麼?”楚懷冬突然提主了音量。
郡主嚇得臉色一凜,趕緊擺手道:“不不,我沒說什麼。大約是我昨日沒打招呼就讓人將她的轎子抬來秋鄉院,將她給嚇著了。所以今日才會……”
一聽昨日之事,楚懷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真是愈發胡鬧了。從今日起你便待在屋裡哪兒也不許去。除非太后娘娘宣你進宮,否則不許踏出屋門一步。陸姑娘家中有事,我便讓人先行送她回去了,你也不必相送了。”
郡主吃了一頓排頭,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力,垂頭喪氣地走了。寧娘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多少有些抱歉,若不是因為她,郡主也不會捱罵。想不到這楚懷秋跟旁人說起話來挺斯文客氣,一對著自己的親妹竟是這般不講顏面。當著她一個外人的面便這般訓斥,怪道昨日郡主向楚懷冬求情時,話裡話外都極怕這個冷麵三哥。
這人翻起臉來,真比翻書還要快。
寧娘一時對他也有些懼怕,兩人一同走出梅林時她便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生怕對方的無名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來。
可這楚懷秋似乎很能掌控自己的情緒,前一刻還疾言厲色斬釘截鐵,後一刻已是恢復了淡定從容的表情,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寧娘滿心疑慮卻不敢開口,半晌只聽楚懷秋輕聲問自己:“你是否覺得我對清如過於嚴苛了?”
寧娘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是。”哥哥教訓妹妹,真的鮮少有人這樣。
楚懷秋怔怔地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像是帶了一絲無奈:“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像她這樣的出身,終究是身不由己的。若由著她現在胡鬧,終有一日會害死她。”
☆、第51章招惹
寧娘悄悄回了陸家;本不打算驚動任何人。
但錢氏聽聞她被王妃賞臉留宿一夜,自然是拉著她問長問短了許久;言語裡明顯地流露出打探的意味,就想知道王妃究竟對她說了點什麼。
對錢氏來說;若寧娘真能嫁進親王府;對大房的兩個姑娘簡直是一個巨大的助力。將來說親的時候多少人家會因著這層關係而來下聘求取。對那些人來說,即便自家女兒嫁不進誠親王府,娶一個堂妹嫁進王府的妻子也是很不錯的。
官場中的關係網便是這麼結起來的;一環扣一環。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便是這麼個理兒。
但寧娘由頭至尾就不想攀這個高枝兒;對比錢氏的興致沖沖,她明顯有些意興闌珊。對方問起王妃對她的態度時;她只得實話實說道:“其實是郡主想留我多住一日,並非王妃本意。”
“郡主留你也是天大的福氣。”錢氏看著寧娘滿心歡喜,便像看著一隻金元寶。她樂了片刻後又抓著她的手道,“郡主留你都說了些什麼?”
寧娘心想,她說的話必定不能告訴錢氏。那些個關於她三哥的事情是不能透露分毫的。其實寧娘那一晚聽郡主這般說著,倒覺得她也是個頭腦分明的人。她分析起哥哥的事情來頭頭是道,與他哥哥分析她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
到底是兄妹兩個,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