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娘摸了摸修哥的腦袋:“你喜歡爹,爹自然也喜歡你。爹想長長久久地把你留在他身邊,所以紮了你的手指。你以後要聽爹的話,這樣爹就會一直喜歡你了,知道嗎?”
二老爺雖然不是什麼好鳥,畢竟是他們的親爹。所謂虎毒不食子,在這個父為綱的社會,做子女的孝順父親,總是不會錯的。
修哥聽得似懂非懂,但他一向很信任寧娘,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以後一定聽爹的話,聽姐姐的話,不惹你們生氣。”
寧娘覺得這個是機會,就順著這個話題講了下去:“不僅要聽我們的話,母親的話也一樣要聽。”
修哥有些不樂意了。他畢竟十歲了,懂的也不少了。他知道自己的生母已經死了,也知道二太太不是他的親孃,更知道他是自己父親的妻子。對這個明明陌生卻與自己關係密切的人,修哥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為什麼不回答?”
“哦。”修哥不甘心地應了一聲,把頭低了下去。
“你若聽母親的話,爹就會高興,爹一高興自然就更喜歡你了。母親也會喜歡你的,這樣可好?”
一祭出“爹”這個法寶,修哥立馬來了精神,忙不迭地點頭應了。
寧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跟小孩子說話真是費勁兒,非得這麼拐著彎兒說。他若再長個幾歲,自己還能擺事實講道理。他若再小個幾歲,對父母的概念還比較模糊倒也好辦。
偏偏他就處在這尷尬的年紀,連哄帶騙的才能讓他答應。不過往後日子長了,修哥大約也會明白了。這麼大的孩子已經會察言觀色了,他很快就會成長起來,知道住在這裡和住在自己家會有許多不同。
因為這麼一說話,路上就有些耽擱。寧娘到的時候,萍娘他們已經到了。除了小姐們,幾位少爺也來了。二太太解釋說,昨日幾兄弟在先生那裡不便過來。從今日起他們暫時放春假,先生也回家去過節,待到節後再重新開課。
寧娘也不管這是真是假,客氣地與在座的三位哥兒互相見禮,又把修哥介紹給他們認識。
見禮的時候,寧娘留意多看了朗哥一眼。這一看倒讓她頗為吃驚。她本以為銀紅自小在府里長大沒什麼見識,見到個相貌端正的少年便心有所屬。沒成想這朗哥真是人如其名,小小年紀已是俊朗不凡。
他的五官與二太太極為相似,偏偏輪廓卻有著男子該有的硬朗。細緻的五官配上稜角分明的臉孔,有一種灑脫堅毅的氣質。他微微一笑的感覺,就像是微風拂面,令人心裡無比熨帖。他往那兒一站,身形頎長挺拔,又帶有幾分書卷氣,整個堂屋都似乎亮了幾分。
寧娘活了二十幾年,還真沒見過長得如此出眾的少年。所謂的美少年,長的大約就是這樣的吧。
因為被朗哥的容貌所驚歎,寧娘甚至都沒記清另兩位少爺的長相。文哥和武哥大約也感覺到了這種冷落,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
文哥性子急,悄悄湊到武哥耳邊道:“怎麼他事事都要佔先,連自家姐妹都多看他幾眼。”
武哥性子稍溫和些,只是笑笑沒說話,心裡卻有幾分感嘆。說到底,他們真是什麼都不如朗哥。出生家世先不說了,長相就不及對方十分之一,才學也遠遠不及。
他們三人中朗哥年紀最小,但詩書斷文的造詣卻比他們高得多。平時一起上家學,先生總誇朗哥,對他們兄弟二人卻是多有不滿,偶爾還向父親告狀,害得他們好一頓罵。
有些人真是得天獨厚,別人沒有的他都有。
朗哥與寧娘見完禮後,落落大方地坐到了文武兩兄弟的上首,像是沒注意到他二人的不悅。寧娘也領著修哥坐到了萍孃的上首,低眉順眼不再說話。
萍娘性子躁,當著二太太的面已是難掩怒容。自小她就看不慣寧娘。若說瑩娘也就算了,好歹是二太太親生。可她陸婉寧算什麼!一個沒孃的野丫頭,居然事事壓自己一頭。府裡大大小小的人竟還把她當嫡出小姐對待。要知道她娘當年可是因病要被休的,若不是父親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最終選擇了和離,這寧娘在陸家哪裡會有這般的地位。
寧娘不在的這兩年,萍娘過得很是愜意。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瑩娘年紀小又不愛說話,琳娘哪裡是她的對手,她整日裡在二太太面前討巧賣乖,時不時地也覺得大家拿她當嫡小姐看待了。
如今寧娘回來了,她又是一朝被打回原形,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身份了。雖然她比寧娘大了兩歲,但因為是庶出,還得屈居於她之下,坐在她的下首。再看看她那兩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