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那是米縣令的指示:
“你去攪一攪局,給她填填堵就行,能要幾個小錢就要,要不到就噁心她一場。這事你知道分寸。不過別真跟她動手,她一個農女,你還不是幾句話就能搞定的事?真動了手,怕巡撫那邊面上不好看,也說不過去,到時我反而保不住你。”
金八是久慣老成,常幹這種事的,專業種子選手,因此一口應下,心想個鄉下丫頭還不好對付?叫她圓就圓叫她扁就扁!
甚至他還在米縣令面前放下了狂言,要讓珍娘大哭一場哭腫了頭臉見不得人!
哈哈哈!
米縣令得意的笑聲猶在金八而邊迴響,可受難的人,卻不如預期中所料,反換成了他自己。
“你真不信我打你?”金八嘴上說不過,只好使出最後一招,舉起拳頭來抬在珍娘頭頂上:“實說給你,爺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不給我面子都吃過我這不認理的拳頭!”說著故做鄙夷地看著珍娘:“你有幾斤幾兩?能受得我這一拳麼?”
福平一個沒拉住,鈞哥從凳子上蹦起來了:“你動一個我看看?小爺的拳頭也不是吃素的!”
珍娘回身瞪了鈞哥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金八爺哪裡就打著我了?真打著了你再跳不遲!沒見金八爺的手還離我頭頂心八丈遠了麼?你一個小孩子,人家唬你一下就當了真!”
話是對鈞哥說的,可無一字不刺穿金八的心窩。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麼?還唬你,你出去打聽打聽,金八爺在外行事唬過誰?說打就打!”金八將不大的小眼睛竭力往大了睜,拳頭愈發捏緊,作勢向下壓了一壓,幾乎碰到珍娘烏黑的髮髻。
珍娘一轉眼眸,那一剎那,眼神中有冷厲如冰的寒光閃過,竟比屋簷上垂下的冰錐還要鋒銳,直逼金八:“那你廢什麼話?”
打呀!
金八愣住了,怕對方看出他的遲疑,立刻又揚手:
“我真打了!”於是他再次威脅。
卻不知怎麼的,說了口的話好像帶著一絲不肯定。
珍娘對他的舉動,嗤之以鼻。
“你們都好好學學,”她不看金八了,轉而對眾夥計道:“這就是兵家所道,兵不厭詐也!萬一將來也有人這麼對你們,你們當分辨的出,他是在糊弄你呢!要打早打了用得著這麼三四遍地說?注意看啊,”說著指出纖纖玉指,先指金八臉色:“表情僵硬,此乃特徵之一,”然後指向拳頭:“手勢做得過份高又或是過份低,此乃特徵之二。”
最後珍娘一雙靈活犀利的眸子轉向金八,語帶憐惜地對他道:“演戲還得多磨練啊,金八爺!走心,得走心知道不?!你今兒敗就敗在,太浮誇了!”
正文 第206章心裡到底裝了誰
那對明澈雙眸裡的得意在漫天陽光照耀下,光華耀眼,宛如這世間最美麗的寶石般瞬間絢花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金八眼珠子骨碌轉向東,見幾個夥計掩口,骨碌再轉向西,又是幾個夥計偷笑,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管他三七二十一,爺爺我今兒就豁出去到班房裡蹲幾了!奶奶的還非得給金八這兩個字正正招牌才好!
這樣一想,高舉在珍娘頭頂上那一對拳頭可就隱有落下之勢了!
“金八,你在這裡做什麼?”正在這當兒,忽得耳後傳來一聲質詢,金八一聽這聲音熟悉得很,忙回頭一瞧:
是程家的買辦,正領了十幾個小廝,從後門向裡搬送菜蔬肉料呢!
金八的拳頭頓時就收得沒了影:“哦是您來了?程老爺今日可好?夫人怎樣?”
這話問得太外路,不上調,買辦甚至懶得理會,徑直穿過他來到珍娘面前:“齊掌櫃的,這裡沒出什麼事吧?”
珍娘更不看金八,笑盈盈地回道:“沒事啊?好得很呢!金八爺說是咱的街坊,特意過來送紅包,”指著花臺上那隻髒兮兮的紙包:“怕咱們吃飯無聊,又唱花臉給咱們取樂呢!”
金八此時恨不能有個地洞可以鑽一鑽,臉紫成個秋茄,還是經了霜的那種。
買辦心裡明白,嘴巴一咧,摟過金八來:“那可真辛苦了咱金八爺!這裡誰不曾聽過金八的虎名?倒委屈了您,老虎扮貓耍戲呢!”
金八此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想甩開買辦的手,偏生對方捏得極緊,脫也脫不開,心裡將米家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這事怎麼就只收了他十兩銀子?早知如此,收上千兩也不該來!
珍娘向買辦使了個眼色,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