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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手就在十里外候著,見時辰差不多便趕來接應,不久就與她碰上了頭。她見狀勒了馬,與一路沉默跟在後頭的曹暗道:“曹大哥,我的護衛來了。陸侍郎身邊比我缺人,你請回吧。”

不料這是個一根筋的,哪怕見她隨從數眾,也堅決不肯違背主子的話,非要親眼見她出了商州不可。

元賜嫻拗他不過,只好算了,扯了韁繩正要繼續揚鞭,無意間一低頭,卻見腳下略有些泥濘的土裡坑坑窪窪許多凹陷,一直往她與陸時卿昨夜歇腳的方向延伸了去。

她重新下馬,彎身捻了撮土,在指間揉搓了一下,湊到鼻端一嗅。

拾翠見她神色不對,問:“小娘子,有何不妥?”

她蹲在地上扒拉了幾下泥土,判斷道:“是新鮮的馬蹄印,單向,看數目不少於二十匹,覆蓋在車軲轆印上。”她抬頭看了看高踞馬上,候在前方的十名護衛,“咱們的馬先前可曾到過此地?”

拾翠搖頭:“不曾。”

她皺皺眉,往四面瞧了瞧:“這就怪了。看這情形,此行人應當是在陸侍郎經過後才來的。可從此往前只一條道,我昨夜幾乎一宿未眠,倘使真有數十人策馬經過,沒道理瞧不見。”她說罷問曹暗,“曹大哥,我來之前,可有誰經過你們身旁?”

曹暗搖搖頭,下了馬,察看了一番腳下痕跡,神情嚴肅道:“縣主,我恐怕得先回了。”

元賜嫻疑惑起身:“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有些焦急:“小人擔心郎君。”

元賜嫻稍稍一滯,招呼了護衛跟上,然後道:“我跟你一起回。”

倘使昨夜的確有一行人策馬途徑此地,卻不曾在河畔現身,便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掩身在了附近。至於這行人可能將做什麼,瞧曹暗緊張的模樣,元賜嫻不問也知道了。

她掉轉了馬頭,抬手就揚了一鞭子。護衛們緊跟在後,待飛馳出約莫三里地,忽見她手一揮,豎掌止住他們。

拾翠和曹暗一夾馬腹上前,神色疑問,聽她道:“不對。”

她自顧自說完,扭頭問曹暗:“昨日下過場雨,陸侍郎經過此地,是在雨前還是雨後?”

他臉色大變,肯定道:“雨前。”

那麼雨後,車軲轆印一定消失了,何以方才卻是馬蹄印覆蓋了車軲轆印的景象,且竟如此清晰?

她一剎心如鼓擂,仔細望向前方,就見不遠的泥地上方,拉了一根極細的銀色絲線,絲線纏繞在道旁一左一右兩根釘在泥地深處,相當隱蔽的柱子上。若她方才心急忙慌策馬過去,恐怕早已被絆倒了。

待她這向一發出落馬聲,埋伏在周圍的敵人就會趁勢而上。

對方要的不是陸時卿,是她。

拾翠和曹暗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目色警惕地朝元賜嫻圍攏了去。

但到底敵暗我明,她雖未上絆馬索的當,卻早已落入對方視線,很快,一前一後齊齊響起“噠噠”的馬蹄聲,眨眼間,一群玄衣男子已將他們團團圍住。

第31章 031

到得此刻,元賜嫻反倒不心慌了。對方設下如此圈套; 說明十分了解她的底細; 可她卻對他們的身份毫無頭緒。她得冷靜下來,才可能想出應對之法。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這行不速之客:前後籠統二十五名男子; 身下都是好馬,個個勁裝短打,身材魁梧; 黑色面具覆臉,使的是以長柄著稱、適宜對付騎兵的陌刀; 遠遠瞧著; 刀面上似乎沒有特殊紋路。

他們並未給她太多思考的時辰。打頭的那個抬手一刀挑斷了絆馬索,繼而朝前一揮; 兩邊的人馬都沒下就齊齊衝上; 與元賜嫻的護衛們殺開了。

元賜嫻被圍攏在當中,一言不發。拾翠曉得她在觀察敵情; 就未出言打擾; 剛好曹暗也是個話不多的; 兩人便沉默著騁馬揮刀,將意圖近她周身的玄衣人驅散。

元家的護衛雖也算好手,卻難敵這些人有備而來; 長柄的陌刀劈砍□□,很快就將他們通通掃下了馬。一晌工夫,四面便氤氳起了血腥氣。當一名護衛的腦袋被陌刀挑飛,斷口血流如注的時候; 風雨不動的元賜嫻終於白了臉。

她的確從過軍,見過屍橫遍野、生靈塗炭的慘景,卻到底一直得阿爹庇護,多隻遠觀,極少親歷如此殺戮場面。哪怕上回營救阿爹,也是在後方遙遙指揮。眼下這些人手段之殘暴,著實令她心驚肉跳。

這一帶近來多雨,雙方交手不多時,原本晴明的天就陰沉了許多,霎時間飛沙走石,昏黃如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