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神冷酷無情,彷彿就是傳聞中那個上海灘能主宰人生死的傅六爺。他在人前素來彬彬有禮,大凡露出這般做派,便是對方真的惹到他了。
“傅先生,傅先生饒命!”那小記者怕得開始磕頭。
“六爺,這是他手裡的相機。”袁寶將搶來的相機遞給傅亦霆。
傅亦霆熟練地拆出膠捲,把相機丟在一邊。這膠捲本來要在暗房裡取出來沖洗,現在這麼一弄,全部曝光,肯定是不能用了。
年輕小夥木然地張了張嘴,繼續求饒。
“誰派你來的?”傅亦霆問道,“前幾天報紙上凌鶴年的照片,也是你拍的吧?膽子不小。”
小記者整個人趴在地上:“我,我是拿錢辦事,求您饒了我吧!”
傅亦霆俯下身,問道:“誰給的錢,說清楚了。”
小記者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沒說姓名。就給我訊息,讓我跟蹤凌鶴年,然後又讓我跟蹤那個小姐……並說把拍下來的東西賣給報社,就能換個好價錢。傅先生,我們這種人就是混口飯吃的,不是真的要跟您作對的,您饒我這次吧!”
傅亦霆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對大黑點了下頭,大黑就把人從地上提溜起來,一把提出去了。
給點教訓還是必要的,否則人人都敢在他傅亦霆頭上動土了。
王金生走過來,說道:“難道是三爺?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您跟小姐的事情,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傅亦霆嘴角露出一點意味深長的笑容:“怎麼不說是凌鶴年自導自演?他故意讓記者拍到他跟馮婉在一起的圖片,還登了報紙,想要激怒我,分化我們,今日又是故技重施。我倒不知,幾時得罪了這位凌家的公子。”
說起來,凌鶴年似乎對他有一股莫名的敵意,而他不知道這敵意源自哪裡。他們統共沒見過幾面,他跟北平政府也素來沒什麼交往。真是奇怪了。
“先不想這些了。你跟袁寶去備一些厚禮,改日我要到馮家去下聘。”
王金生本能地應了是,然後整個人呆住了。還是袁寶先反應過來,竄到傅亦霆的面前:“六爺,您說什麼?下聘,您要娶小姐?這有點突然,您讓我跟金生哥消化消化。”
王金生有預感兩個人會很快結婚,但沒有想到這麼快,而且這麼倉促。他腦海裡一下子開始盤算,要怎麼下聘,怎麼辦婚禮了。六爺的婚禮,肯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轟動上海。
傅亦霆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我跟她已經……反正她是我的人了,當然要儘快把婚結了。我上樓去看看她,你們忙吧。”
傅亦霆起身,長腿邁出去,頭也不回地上樓了,留下王金生跟袁寶兩個呆若木雞。
袁寶喃喃地說:“六爺剛才的意思是,他們已經……已經那個了?我的天啊,這速度也太快了吧。上回是從法國回來,就搞定了戀愛關係。這次是吵一回架,就定了婚事。六爺不愧是六爺,出手乾淨利落。”
王金生推了推眼鏡:“我看這是六爺的主意,馮小姐那邊未必答應。”
“嫁給六爺這麼好的事情,馮小姐還猶豫什麼啊?”袁寶撓了撓頭,搞不懂。
“我的預感而已。”王金生淡定地說道。
那邊傅亦霆上了樓,許鹿已經醒了,正在浴室裡面洗澡。劉嫂收拾好了地上的衣服,然後整理床鋪,手腳很麻利。她向傅亦霆行了禮,把床單翻折起來,正要抱走,傅亦霆道:“等一等。”
劉嫂便停住了。
那床單上有一塊很小的血跡,傅亦霆道:“不用洗了,直接換床新的,這個給我。”
劉嫂不知道先生要拿髒的床單幹什麼,但還是順從地遞了過去。她是過來人,明白上面的血跡應該是女人第一次留下的。她那會兒是新婚之夜放一塊帕子,現在的年輕人喲,真是開放多了。
傅亦霆把床單放在一旁,獨自坐在沙發上,望著浴室的門,想著一會兒要怎麼向她開口。這種莫名緊張的心情,真是很久沒有過了。就怕一言不合,又惹她不高興。
浴室裡頭,許鹿坐在浴缸裡發呆。剛剛醒來時,她還有點懵,不敢相信相信兩個人就這樣發生了關係。她的思想沒那麼保守,但是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還是有懷孕的可能。這個時候的醫療水平落後,萬一要是……會是個很麻煩的事情。
她真的還沒想過結婚生子那一層的事情。於她而言,事業才剛剛開始起步,還有很長的路走。
可是剛剛那個傭人開口閉口叫她“太太”,還說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