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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突然開口:“新廠房的地址在哪裡?”

吳廠長連忙回答:“原則上來說,這可以由日升洋行來選擇,土地的所有權也是貴方的。我們工廠想要遷址,只是為了擴大生產的需要,以便更好地盈利。”

他昨晚在家裡已經對著自己的老婆反覆練習過了,此刻就是把背過的內容說出來,還算流暢。

傅亦霆頭也不抬:“遷址所需的費用,由誰來承擔?”

這吳廠長不敢做主,扭頭看向許鹿。許鹿說道:“我們可以自己承擔。”

傅亦霆終於抬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麼請問馮小姐,你們需要加投的三萬資金,預備多久可以返利,擴大生產之後的營業額,預計會比現在高多少?擴大生產意味著提高成本,需要更多的訂單,而增加訂單的渠道你們想好了嗎?”

許鹿一下被他問住了,這個人向來一針見血。上次那個申請投資的計劃書是在他的指導下寫出來的,因此沒什麼漏洞。這次許鹿沒靠他,跟吳廠長兩個臭皮匠忙活了幾天,把所有資料準備出來,列的都是現行條件。這種關於未來的不確定問題,一個字都沒有提及。

她總以為自己可以無所不能,但在這個人面前,一秒鐘就被打回原形。不甘心和好勝心瞬間都被激發出來。

“傅先生,我只能許諾擴大生產之後,儘可能地為您賺更多的錢。關於具體多少,我沒想過,也不打算開空頭支票。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承諾的。”她生硬地說道。

全場譁然。敢用這種口氣跟傅亦霆說話的,只怕全上海都找不出幾個人來。

傅亦霆合上檔案,淡淡地笑道:“馮小姐的個性我很欣賞。但我是你的投資人,我必須要知道你值不值得我花更多的錢。至少現在這份計劃書,在我這裡透過不了,各位怎麼看?”他轉向在場的十幾位董事。

王董的表情有點僵住。原來投資這家小紡織廠,就是傅先生的意思。當他看到紡織廠遞過來的資料,說要加大投資,本來想也沒想就準備同意了,三萬塊也不是什麼大錢。誰知被傅先生知道此事,非親自過問,還讓他們董事局的人今天全部到齊,坐在這裡等一個小姑娘。

他現在是搞不懂了,傅先生到底想幹什麼。

其餘的董事哪裡敢違抗大老闆的意思,紛紛點頭,表示投資的事情還有待商榷。

許鹿的手慢慢地握緊,要不是出於良好的教養,她已經起身離去了。但她代表的是整個紡織廠,不能意氣用事。所以她忍了忍,禮貌地說道:“那我回去重寫計劃書,希望傅先生可以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主要上回有個客人下了五千匹布的訂單,以我們現有的規模,生產已經有些吃力了。若不是因此,也不會要求貴方加大投資。”

聽說這家小小的紡織廠竟然能接下五千匹布的訂單,在座的董事都有點吃驚。這是一般中型的紡織廠都鮮少會接到的大訂單。

王董看到小姑娘的表情,心裡實在不忍心。他的小女兒也這般大,家裡疼得跟個心肝餑餑似的。小小年紀,出來做事,本就不容易,何況她已經做得很好,遂小聲對傅亦霆道:“傅先生,這個計劃書我看過了,沒有太大的問題,紡織廠近來的收益也是很好的。您看……”

傅亦霆看著許鹿,將手中的資料往外推了推,公事公辦地說道:“既然王董說了,那就拿回去重寫吧。”

許鹿起身,走到傅亦霆的面前,將那份資料收回來,向在場所有人鞠躬:“對不起,給各位添麻煩了,我先告辭。”

說完,她就抱著檔案,開門直挺挺地走了出去。

吳廠長追出來,許鹿將檔案塞給他,頭也不回地說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間,你不用等我。”

還沒等吳廠長說話,許鹿已經拔腿往前跑。她沒有去洗手間,而是慌不擇路地跑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靠著牆壁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她覺得自己沒出息透了,淚水洶湧地滾落。她說不清此刻的感覺究竟是什麼,羞恥,委屈,難過,還是心痛,或者統統都有。

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堅強,只要那個人輕輕一捏,全都會碎掉。仗著自己高高在上,把她的所有都否定了。

一個黑影忽然籠罩在頭頂,許鹿微愣,一下收住了淚水,慢慢地抬起頭。

傅亦霆站在她面前,目光很深邃:“來找我就這麼難嗎?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不敢勞煩。”許鹿咬牙,站起來掉頭就走。傅亦霆抓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拉了回來,按在牆上,困於自己的兩臂之間。他們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