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綰愣了愣,莫名想起了幾個時辰前顧平也是這般趕到了秫香館,不知通報了什麼,便讓棠觀變了臉色匆匆出府了。她想危樓之人沒來稟告,想來也和棠觀沒什麼太大關係,也就沒讓危樓之人去打探。現在看來……
“可是出了什麼事?”
顧平皺眉,似乎是糾結了片刻,終究咬牙忍住了,“王妃,還是先上路再說吧。”
見他竟如此催促,豆蔻和無暇也是有些詫異,都扭頭看向了廊下的顏綰。
“……”
之前還偏要留她解了毒再離開,現在天還未亮,竟就派顧平來“送”她們出城,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這邊顏綰還在猶豫,而顧平卻是急得心都要焦了,“王妃,是走是留,此刻就要拿定主意了!”
事實上,顧平心裡也很矛盾。
跟在棠觀身後這麼多年,棠觀的心思他還是能參透一二的。他能看出,自家王爺對王妃絕不是嘴上說的那樣毫不在意。
所以儘管如今城中的形勢緊迫、刻不容緩,他的私心還是希望王妃能留在王爺身邊,陪王爺共患難。
然而……
王爺下的命令卻又是一定要將王妃安安全全的送出城。
“王妃可想好了?”
顏綰抿了抿唇,抬眼,“……我去抱軟軟。”
想來,她已經在王府裡留夠了人手,棠觀應當不會出什麼事。
顧平垂在身側的雙手一鬆,也不知究竟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至極。
第四十九章時疫
黎明前的夜色最是深沉,大街小巷的燈籠也熄了,整個雁城都籠罩在一片暗潮湧動的黑暗中,只有城門上的星星燈火在城門前投下微微昏暗的一小塊亮處。
通往雁城城門的長街之上,空空蕩蕩,寂寂無人,只有酒鋪門前高束的旗子在陰影中隨風輕揚。
“噠噠噠——”
突然,長街盡頭遠遠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漸行漸近,不一會,一輛簡樸的深色釉頂馬車出現在了明暗交界處。
正在駕車的正是顧平,而顏綰帶著豆蔻無暇和還在睡夢中的軟軟坐在車內。
將懷裡的軟軟小心翼翼移到了豆蔻懷裡,顏綰騰出手掀開了車簾,“顧平。”
“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也不知是因為街上太過寂靜還是別的緣故,顧平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和往日有些許不同。
見他已經變了稱呼,顏綰一愣,隨即卻也瞭然。
棠觀既然叫他來送自己出城,想必事情的大概他也都知道了……
“……雁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何要如此急著出城?”沒有太過在意稱呼,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聞言,顧平駕馬的動作頓了頓,“王爺說,他是重諾之人,既已定下三月之期,便不會輕易違約。顏小姐既已決意今日離開,早與晚又有何區別?”
“……”
如此,便是不願告知她原因了。
“籲——”
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城門邊。
此時正是寅時四刻,城門依舊緊閉,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晨鐘敲響,城門才會開禁通行。
看守城門的護衛還在打著瞌睡,顧平將馬車停在了城牆下陰暗的角落處。
將頭上的笠帽向下拉了拉遮掩住面容,他翻身下馬。
“顏小姐,我只能送你到這裡,再過一刻鐘城門便會通行。”顧平將韁繩交給了接手的無暇,轉頭對顏綰說道。
頓了頓,他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封書信,遞向顏綰,“這是王爺的親筆書信。”
“……”顏綰愣住。
“王府的府兵不可驚動,但王爺與鄆城城主卻是忘年之交,鄆城與雁城不過半日的行程,顏小姐只要拿這封書信前往鄆城,那位大人定會派得力之人護送你去任何地方。只是……切莫暴露自己的身份。”顧平垂下頭,將棠觀囑託的話一句一句複述了出來。
“……王爺有心了。”半晌,顏綰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低低的,似乎摻雜了不少滋味,複雜艱澀。
“告辭。”顧平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卻又停了下來。
正當顏綰不解之時,他一下轉過身,又疾步上前,面上掠過一絲不平之色,嗓音卻壓得極低,“雖王爺不讓我說,但我卻實在是不吐不快……”
顏綰怔住。
“顏小姐,今夜城中有數十人上吐下瀉,高熱不退,症狀與前不久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