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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音裡是從未有過的凜然。

聽出了顧平聲音中難掩的震驚和慌張,棠觀和顏綰不約而同的怔了怔,沒再顧及去或留的問題,而是一前一後出了門。

一推開門,顧平便已衝到了廊下。

“什麼事?”棠觀疾步迎了上去。

顧平的聲音出奇得小,也不知他究竟說了什麼。顏綰跟出來時,便見棠觀面色微變,薄唇緊抿,臉上的表情與顧平如出一轍。

“殿下……”

顧平額上沁出了些細微的汗珠。

棠觀沒有應聲,只是臉色鐵青的朝秫香館外走去,步伐匆匆,甚至都忘了屋內還有顏綰。

見狀,顧平也趕緊向顏綰拱了拱手,轉身跑著跟了上去。

這是……

出了什麼大事嗎?

望著那陰影中瑟瑟的竹葉,顏綰心頭突然掠過一絲忐忑,總覺得惶惶不安。

“樓主。”無暇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邊,面無表情,聲音裡也沒有什麼波動,“樓主既然對肅王有意,又為何執意要回京?”

顏綰回過神,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無暇。

來大晉的這三年,對自己的所有決策,無暇向來都是無條件服從,倒是難得會多問這麼一句……

更何況,還是這樣的問題。

“顏綰是肅王妃,但陸無悠不是,也不可以是。”

說著,顏綰也走下了臺階,朝秫香館外的小徑走去。

“雖然從前樓主扶助淵王,才讓肅王淪落到了如今的境地。但這一路,若非危樓相護,他卻也活不到今日。”無暇依舊冰著臉,但今夜的話卻是出奇的多了起來,“如此一來,恩怨相抵。屬下不明白,樓主還有什麼顧慮?”

恩怨相抵……嗎?

顏綰突然頓住了步子,轉向無暇,面上盡是認真之色,“若是有人重傷了你,卻又在垂危之際將你送去了醫館,你會原諒他甚至……愛上他嗎?”

無暇怔了怔,啞然。

顏綰自嘲的勾起唇角,“所以啊,哪裡有什麼恩怨相抵……”

感情之事,從來就不能像交易一樣,樁樁件件算計清楚。

所以……顏綰與陸無悠不能相抵。

甚至,有朝一日棠觀發現了這兩者的糾葛,他們之間……怕是也只會落得一個兩敗俱傷。

無論是為了棠觀,還是為了她自己,到此為止才是最好的結局。

===

夕晚堂。

屋內一片寂靜,只隱隱約約能聽見床幔之中傳來清淺的呼吸聲,平穩而細微。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曳地的床幔裡突然伸出一雙玉白的手,輕輕撥開了紗幔。

一陣悉悉索索聲響起,顏綰身著素白中衣,披頭散髮的下了床,又回頭看了一眼睡得十分安穩的軟軟,細緻的為她蓋好了薄被,這才將床幔悄悄放下,端起床邊的燈盞,轉身朝外間走了出來。

月光慘淡,透光窗欞撲撒在珠簾之上,泛著晶瑩剔透的光,但卻帶著些許冷意。

顏綰徐徐走到桌邊,將手裡的燈盞放下,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就著不知從哪裡漏進來的夜風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為何,她今夜怎麼都睡不著,心裡總是惶惶不安,好像一覺睡醒就會有什麼天大的事發生似的。

難道是因為行裝都已經收拾好,明日便要離開這肅王府的緣故麼?

她眉心微攏,又倒了一杯冷茶,平復著心頭的忐忑。

“噠噠噠——”

突然,院內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十分急促,在夜裡聽來平白讓人添了些心驚。

顏綰心口一緊,還未來得及開啟房門,便聽得屋外傳來無暇冷冰冰的詢問聲。

“是你?”

隨即,便是豆蔻還未睡醒的埋怨,“搞什麼啊……大半夜的,你到我們夕晚堂來做什麼?!”

“速速收拾行李,隨我出城。”

往日清朗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還帶著些迫人的威勢。

是……顧平?!

顏綰微怔,連忙披上外衣開啟了房門。

“王妃。”被無暇攔下的顧平一見顏綰出來,神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但想起棠觀的囑咐,他還是垂頭,沉聲開口,“王妃,王爺命屬下此刻送您出城!”

直到今天,他竟才知道王爺和王妃之間的約定。

原來,他以為的恩愛和睦通通都是假的。今夜一過,他們肅王府的女主人便要“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