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心思,你不會不知道。你也很清楚,但凡你有一絲回應,她就會毫不猶豫的為你赴湯蹈火。你視而不見了這麼多年,卻偏偏在這種時候給了她希望。你以為棠清歡會不明白你在想什麼?”
“……”
“在你身後追了這麼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懂你的心思。明明知道是利用,她還是執意要救你出去……拓跋陵修,你不過是仗著她喜歡你罷了。”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比起棠清歡的偏執,更讓她心寒,讓她失望的,是拓跋陵修對這一切的洞若觀火,也正是因為對棠清歡的情誼瞭然於心,才有底氣做出這樣的選擇。
“如此踐踏一個女孩的真心,是不是太過……”頓了頓,顏綰還是咬牙將那兩個字說出了口,“卑鄙。”
要知道,拓跋陵修此舉不單單是將賭注壓在了棠清歡一人身上,其實更重要的還是在逼迫她背後的棠清平和棠觀。因為倘若棠清歡真的下定決心要將拓跋陵修帶出大晉,哪怕是為了保棠清歡無虞,棠清平也不得不出手,那麼棠觀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其實,如果做出這般算計的人不是拓跋陵修,如果被算計的人不是棠觀,或許顏綰還會感慨一句,這招數和她慣常的手段真像。
畢竟,以拓跋陵修的處境來看,燕晉交戰,他的身份危險尷尬。而棠觀如今深陷奪嫡風雲,只要做錯一步,便會被棠珩抓住把柄,更何況是放走異國質子這種大過。
從棠清歡那裡下手,是他最萬無一失達到目的的途徑。
但是……
顏綰移開視線搖了搖頭,眉眼間掠過一絲惋惜,“……棠觀讓我轉告你,他會盡快送你離京。”
這是棠觀讓她轉告的話,然而,她卻還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自從你被軟禁那日起,他就一直在籌劃送你離開。如今這質子府中,已被他安進了大半的人手。”
他的不信任辜負了棠觀。
她之所以主動要求來質子府,也是不想讓棠觀親眼目睹這一幕。
親眼目睹自己的赤子之心,卻只換來猜疑和脅迫……
拓跋陵修唇畔的笑意蕩然無存。
顏綰的話終於戳中他的痛點,撕裂了他竭力維持的表象,瞬間引爆了那股自我厭棄甚至自卑的情緒,迅速蔓延開來,纏裹得他幾欲窒息。
的確,他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對棠清歡說出那樣的話。
如果說之前他還能用棠觀和棠清平不義在先,自己無可奈何作為藉口,那麼現在,他無疑是被狠狠的從自我慰藉中扇醒。
更何況扇醒他的人又是顏綰,而那話裡又隱隱帶著“他連一根頭髮絲都不如棠觀”的意味。
原本就如鯁在喉的拓跋陵修更是臉色煞白,陰寒中泛著青色。
如今在所有人眼中,他怕是都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了吧?
曾經的舊友還高高在雲端,而他卻是一夜之間跌落泥潭,只能卑微面對他們施捨的慈悲。
拓跋陵修攥緊的手骨節處已是青白一片。
面上殘存的懊悔中還閃過一絲憤懣。
他不甘。
他不甘心……
低垂的視線在某一處頓了頓,他眸光驟然閃了閃,像是終於忍無可忍,突然猝不及防的站起身朝一邊的顏綰逼近。
朗月般的俊容漸漸泛起戾氣,盯著她的那雙淡金色眸子,瞳色愈發幽邃深濃,嗓音冷的彷彿摻了碎冰渣,“我自然不能與他們相比,我和你,才是同一類人,不是麼?”
他向來隨意平和,如此口吻便已是盛怒了。
所有人都可以指責他,唯有她不可以!
她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又有什麼資格用那種憐憫而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明明他們,才是同類人。
被拓跋陵修突如其來的靠近驚了驚,顏綰皺著眉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身後已是廊壁,退無可退。
“你這是什麼意思?”
拓跋陵修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便只有棠觀和棠清歡兩個選擇,信不得棠觀便不得不對棠清歡用這種卑劣的手段?”
他面上的嘲意毫無遮掩,讓顏綰心中不由一咯噔。
“你可知道,我還有第三個選擇。”
拓跋陵修頓住,眼神中竟是赤裸裸的挑釁和諷刺,但卻也摻了些讓顏綰看不懂的熾熱。
“你會幫我離開,”他的神情忽然溫柔,手一抬便撫上了顏綰的臉,“對不對?”
無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