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綰坐下後,才不動聲色的轉眼看向大殿正上方端坐著的晉帝。
儘管冠冕上垂下的珠旒遮住了他的臉,但她卻還是看清了那清俊卻滄桑的面容……
“!!”
就在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顏綰驀地瞪大了眼,忙不迭的收回了視線,直愣愣的盯著席上的酒盞微微有些懵逼。
她看見了誰??
那坐在最上方的人就是晉帝??
……儘管她記性不怎麼好,還有點臉盲吧。
但這位皇帝公公,她可能……好像……貌似……還真的見過_(:3ゝ∠)_
接下來晉帝說了什麼客套話,以淵王為首的王公貴族拍了什麼馬屁,蕭貴妃又暗中刺戳了多少次端妃,她已經早就神遊物外,完全不知道了……
還記得平宣二十一年時,也是晉帝壽辰前。
那時她剛來大晉不久,與淵王也才接上頭。壽辰之前,她不僅安排了人手調包棠觀的壽禮,還特意按照晉帝的喜好,專門派危樓去打探一幅名畫的下落。
宋兆的《四牛圖》,據說晉帝已經暗搓搓找這幅畫許久了。
莫雲祁派出了人去找,最後得到的訊息是《四牛圖》流落到了京城外的一戶農莊。
那時的她還不是很習慣差遣危樓中的人,所以很多事寧願親力親為,帶上無暇就悄悄的去那農莊了。
萬萬沒想到,竟是已經有人趕在她之前到了農莊,正與那農莊主人交涉。
農莊的主人是個大字都不識幾個的粗人,而那先趕到的老頭和他的侍從腦子也有點問題,一直在那巴拉巴拉的碎碎念……
“你怎麼能不知道《四牛圖》!!”
“朕……正好,我來給你普及一下《四牛圖》!”
“你一個不懂畫的人怎麼能霸佔《四牛圖》!”
顏綰在旁邊聽得嘴角直抽搐,而農莊主人是直接就炸毛了,提著笤帚就將兩個人趕了出去。
就趁著這兩人被趕出去的空當,顏綰直接扔給農莊主人一百兩,將《四牛圖》拎了就跑。
而那還被關在門外的主僕連忙攔住了她,這才反應過來直接砸錢就可以!於是氣得直跺腳,衝著農莊主人叫嚷,說是願意付十倍的價錢買下《四牛圖》。
乍這麼一聽,顏綰心裡倒是咯噔了一下,不過好在那主僕二人沒帶夠現銀,身上統共連一百兩都湊不齊,她這才鬆了口氣。
當時叨比叨了什麼倒是記不清了,大抵就是什麼“大哥他們是騙子!!他們要騙你的畫!”“大哥他們沒現銀!不如我靠譜!”“大哥你想想,他們剛剛還嘲諷你來著!”之類的話。
最後的結果就是,農莊主人還是堅持將畫賣給了她。
那主僕兩人後來還想將這畫從她手裡買走,顏綰自然不賣,還義正言辭(裝逼)的說了一大段話,帥氣瀟灑的抱著自己的戰利品回家了。
不過,這戰利品終了也沒獻給晉帝。
淵王自己也準備了一幅《千里江山圖》,還十分嫌棄危樓送來的《四牛圖》。顏綰自討沒趣,氣得就把“辛苦”搶來的《四牛圖》自己留下了。
故事……就是這麼個故事。
那在她之前趕到農莊的……老頭,就是大晉皇帝。
嗯,顏綰很牛掰的,在三年前,就從未來公公手上搶走了他心心念念許久的《四牛圖》。
顏綰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
她這算是和晉帝……結下樑子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她倒也是無盡的“悔恨”中找到了那麼一丁點小慶幸。
幸好,幸好……幸好當時淵王沒有收下《四牛圖》,否則晉帝定是能覺察出她與淵王間有些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絡,一旦覺察出這一點,她今天再露面……就真的死了_(:3ゝ∠)_
現在好歹,好歹只是一個不知死活搶畫的刁民而已……而……已tat身邊的棠觀突然伸出了手,在衣袖的遮掩下,輕輕握了握她的右手。
顏綰回過神,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眸中滿是狐疑,只抿著唇搖了搖頭。
面對滿臉欲哭無淚的顏綰,肅王殿下:……???
轉眼間便已輪到棠觀賀壽了。
不知究竟是錯覺,還是真的如此,顏綰總覺得棠觀和她一站起身後,殿內就格外的安靜,氛圍也不自覺的變得沉重而壓抑。
硬著頭皮隨棠觀走到了殿中央,她低垂著頭,緩緩拜了下去,壓根不想抬頭。
“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