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旁的虛名,別說傅家未必會多少花力氣查,即便查清了,又能有何用?
魏攸桐痴心愛著許朝宗,這是鐵板釘釘,無可更改的事。
傅煜那種人,頂著這婚事應付賓客、勞碌半日,能過來揭蓋頭,恐怕是花極大的耐心了。且婚事是為各取所需,非關情意,難道還要他溫柔相待,舉案齊眉麼?
而她千里而來,也沒打算真跟素昧平生的傅煜廝守終身,這般情境無關痛癢。
攸桐想得開,遂睜開眼,按住煙波的手,低聲叮囑道:“傳言擺在那裡,哪是能輕易洗清的,咱們還能管得住旁人信不信?姑爺如何是他的事,咱們本分行事便好。這樣的話往後不許再提了,免得叫誰聽見,徒生是非。”
“我知道,”煙波老實答應,“只是怕姑娘太委屈。”
攸桐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
傅煜今晚離開,她其實求之不得。否則還得拖著疲憊的身子應付,多累呀!
遂闔眼靠著浴桶,眉間俱是疲色。
當晚孤身在洞房入眠,因途中實在勞累,她連梳理頭緒的精神都沒能撐起來,沾著瓷枕倒頭就睡。
一夜深眠,彷彿連夢都沒做,便又被許婆婆推醒。
“少夫人,六更過半,該起身了。”
攸桐睡了一宿,身上疲累消了大半,只是覺得睏倦,眼皮也抬不起來,抱著錦被不肯撒手,含糊應付,“再睡會,一小會兒就好。”她在府中便愛賴床,這幾日累得散架,想早起著實艱難。
許婆婆沒辦法,趴在她耳邊,聲音低促地道:“姑爺進來了!”
這招倒是管用,攸桐乍聞之下,腦海裡陡然浮起傅煜那雙冷沉淡漠的眼睛,彷彿打了個激靈似的,腦子裡稍微清醒了些。她強撐著半爬起來,努力掀開半邊眼皮,但見帳外只春草煙波含笑站著,背後那對龍鳳喜燭尚未燃盡,外面空空蕩蕩,哪有傅煜的身影?
攸桐懵了一瞬,方知中計,抱著錦被想倒回去。
煙波春草哪會放過這時機,當即將她拽出被窩。
而後盥洗穿衣,攸桐半閉著眼睛任由擺弄,等春草幫她梳妝罷,腦袋才清醒過來。遂跟周姑出了門往傅老夫人的住處走,繞過廊廡拐角,晨風樹影間,側面有人健步而來,卻是新婚夜宿於書房的傅煜。
兩人遙遙望見,傅煜瞥她一眼便挪開目光,攸桐遲疑了下,頓住腳步,在拐角處等他。
作者有話要說: 風水輪流轉,都會還回來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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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訪
昨晚一面之晤,傅煜給攸桐的印象如同淬過的重劍,冷硬得很。
他揭蓋頭時態度漠然,過後片刻都不肯多待在洞房,顯然對婚事極為淡漠,娶妻過來,只當陳設擺著。此刻狹路相逢,攸桐也不好流露夫妻親近之態,只將雙袖斂於身前,待傅煜走近了,不高不低地招呼,“夫君。”
傅煜含糊“嗯”了聲,而後腳步稍緩,徑直往前走。
攸桐提起裙角跟在後面。
夫妻倆昨日拜堂成親,除了傅煜丟下的那句吩咐,其實還沒說過話。此刻傅煜肅眉沉目,一副懶得搭理旁人的模樣,攸桐更不好攀扯閒談,一路沉默無言,只剩腳步輕響,衣裳摩擦出窸窣動靜。
到得老夫人住的壽安堂,院裡僕從如雲,丫鬟僕婦們避讓在甬道兩側,見著傅煜,便掀起門簾,躬身請他們入內。
壽安堂處在整個傅家的正中間,傅老將軍未過世時,夫妻倆住在此處,這一帶屋宇修得也格外氣派巍峨。
院裡正面五間大屋高聳,樑柱用的俱是上等楠木,夾堂板皆用細膩光滑的銀杏木雕成,或是描金松鶴,或是細密福字,不染纖塵。進得屋門,迎面擺了座孔雀屏風,蚯曲古樹上棲兩隻孔雀,瑰麗堂皇。
比起魏家老夫人住處那常年充斥的濃重檀香味,這屋裡清爽得很,除了幾盆瓜果花卉外,倒不曾薰香。那座玉鼎香爐也只當陳設擺著,不見半點香薰的痕跡。
再往裡,堂上已坐了幾個人。
當中的老婦人髮髻灰白,秋香色的錦衣質地名貴,手上那枚貓兒眼應是西域來的,頗為貴重,只是身子不大好——夏末的清晨氣候和暖,她頭上卻圍著暖帽,手裡抱了金絲暖爐,想來是畏冷所致。
她的旁邊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面目沉毅,頗有剛猛之姿。他的眉眼跟傅煜有五分相似,只是沒那股淡漠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