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慢慢飲著茶,閉上眼,思緒又回到多年前。
那年大哥成婚,九王府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然而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太久,軍報的緊急程度讓大哥甚至沒有時間脫去新郎華服。
侍從牽來軍馬,大哥翻身上馬,隨手扯下華服,倒提著陌刀,身披陽光,對他道:“衍兒,我去了,替我照顧好你大嫂。”
那時候的他不似現在這般沉默寡言,雖身體不好沒有習武,但性子仍是活潑的,愛鬧愛笑,依偎在嘉寧公主懷裡,衝著大哥一邊招手一邊笑:“大哥,我等你回來。”
四歲的他,尚不知戰爭的殘酷,只以為大哥去去就回,與往常一樣,回來之後,抱著他上街,給他買糖人,放風箏。
數月後,噩耗傳來,秦家滿門,竟無一人生還。
他最為親密的大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有人說,他獨自一人引開了敵軍主力部隊,在埋伏著滾石的山谷中,與敵軍一同葬身山谷。
秦家以軍功立世,沒了軍功,便沒了一切,雖有上斬昏君下誅佞臣之權,可在沒有襲爵之前,是什麼都沒有的。
威威赫赫百年的秦家,行事囂張不知收斂,得罪之人不計其數,一朝戰敗,宵小之輩便聞風而動,紛紛上奏宣平帝,要治秦家驕傲自大,以致夏軍大敗的罪名。
宣平帝頂不過壓力,只得下令追究罪責,收兵權,拿他下獄。
樹倒猢猻散,所有人都以為秦家這次是徹底倒了,再也恢復不了舊時的輝煌,湊熱鬧也好,抱怨也罷,都來踩上一腳,一時間,秦家成為眾矢之的,萬惡之源。
那一年,他不過五歲。
禁衛軍圍困九王府。
陰沉沉的天氣,烏雲壓日,他坐在輪椅上,冷眼看著那些曾經諂媚討好的人,如今換了一張面孔,凶神惡煞,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他手指輕撫著秦家傳下來的陌刀,抿唇不語。
然而就在這時,嘉寧公主一身白衣,款款而來,聲音清越,卻也叫人膽寒:“九王秦止戈陌刀在此,爾等安敢放肆?!”
嘉寧公主掀開他懷裡的包裹著陌刀的絲綢,陌刀在陽光下閃著幽藍的讓人膽戰心驚的寒光。
秦家第一代的九王秦止戈,那是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名字,一個生平從未有過敗績的殺神,奠定了九王凌駕於皇權至上的男人。
他的大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夏有秦鈞,天下無鋒。
縱然時間已過百年,他餘威仍在,讓一干圍困王府的禁衛軍,紛紛停下了動作。
秦衍手指輕撫陌刀刀刃,陌刀極為鋒利,縱然百年不曾出鞘,銳氣也將他手指瞬間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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