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點上班了,你把資料拿到我辦公室去。”
羅東生應了一聲,轉臉又提醒:“汪組長雖然不管事,但是他最忌諱別人插手他的案子了,言檢你現在以什麼立場去查啊。”
“以我的私人立場,這是我的私事。”
羅東生擠眉弄眼:“怎麼個私法啊?”
言澤舟抿了下唇。
大廳裡冷颼颼的。
就當羅東生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言澤舟忽然開口說:“大舅子被害死了,這個私法夠不夠?”
“……”
梁多麗坐在病床邊削蘋果,一刀子下去,蘋果就連皮帶肉的小了很多。
龔姐看著她,她還不自覺,繼續低著頭,蘋果皮掉在了垃圾桶外面,她也沒注意。
“多麗,你是讓我吃蘋果還是吃蘋果核啊?”龔姐問。
梁多麗沒聽見,還在出神。
“多麗!”龔姐提高了語調。
梁多麗抬眸,刀一錯手,險些割到自己。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她看向龔姐。
“我沒有不舒服,我早就可以出院了,是你們非得說我的報告有問題,讓我住在這裡做這個檢查那個檢查的。”龔姐抱怨一句,又接著問:“你怎麼了?最近怎麼動不動出神?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沒事。”
“你別瞞著我,我又不瞎。”
梁多麗放下了刀,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龔姐。
龔姐掃了一眼削得跟月球表面一樣的蘋果,頓時更加篤定的了心裡的想法。
“你到底怎麼了?你是醫生,你這樣心不在焉會出醫療事故的。”
梁多麗咬著唇,沉默了幾秒之後忽然爆發。
“我是醫生怎麼了?醫生也是個普通人,醫生也會犯錯的!”
“你做錯什麼了?”龔姐追問。
梁多麗不語,神色黯然。
“真做錯事了?嚴重嗎?”龔姐忽然擔心起來。
劉敘疼梁多麗,她愛屋及烏,也跟著疼了好幾年。雖然一直沒名沒分,但她早已把梁多麗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誰都有腦袋發熱做錯事的時候,而比起犯錯誤更嚴重的,是把錯誤藏著掖著不說,釀成更嚴重的後果。你讀書比我多,這個道理應該也比我懂是不是?”
梁多麗嘆了一口氣。
龔姐握住了梁多麗的手。
“你小舅常常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主動承認錯誤更勇敢的事情,你別害怕,發生再大的事情,你還有我,還有澤舟,還有外婆。我們都不會離開你的。”
梁多麗眼裡亮晶晶的。
龔姐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梁多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掃了一眼螢幕上的陌生號碼,對龔姐說:“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龔姐點點頭,又交代一句:“想找人說話的時候就來找我。”
梁多麗應了聲,按著眼角走出了病房。
電話還在響著,響得她心浮氣躁的,可她也感激這電話,剛才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她穩了穩心神才把電話接起來,可電話那頭的人一說話,她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地亂跳。
這通電話是檢察院的傳喚通知,要她明天去海城檢察院配合調查。
梁多麗自然知道,他們要問的會是什麼。
因為知道,所以她緊張地手都在抖。好像,到了不得不選擇的時候。
可是,她要怎麼選擇?
是坦白一切,還是一錯再錯?
電話一結束通話,梁多麗就跌坐在了走廊裡。
“梁醫生,你怎麼了?”走廊裡有小護士跑過來扶她。
“我沒事。”
梁多麗推開了人家。
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最近,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沒事”,可是,不是的,她有事,不僅有事,而且她藏著的心事,如同猛獸一樣,快要吞沒了她。
梁多麗原本是要值班的,可是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和其他醫生調換了值班表。
一出醫院,她就直奔酒吧。
她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拯救自己,除了酒精。
平時在醫院裡悶慣了,她不知道,原來海城的夜生活是如此的豐富多彩。
她進門之後,一路穿過舞池,直接被服務員引到了吧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