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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部分

比陳鳳寧更沒空閒聊,跟著直接道:“這幾日有地主求見姥爺了吧?”

陳鳳寧道:“可是求到郡主跟前了?”

庭芳嚴肅的道:“大水過後,憑多大的地主,莫不是還想拿著朝廷的種子去種自家地不曾?門閥官僚又不繳稅,此刻想要種子,自是沒有的。”

陳鳳寧皺眉道:“我有統計,戶籍人口十之去八,荒田有的是,種子實不能胡亂拋灑。但荒田種完後,依舊不給地主麼?”

庭芳冷笑:“荒田種不完,種子還能吃呢。大水泡過的地,且有的收拾。如今能種的地都是高處,得虧種玉米土豆的無需水稻那般灌溉,否則今冬此地不知餓死凡幾。這些種子雖是殿下憐憫百姓,卻算不得朝廷賑災,他們就想白佔便宜不成?”

陳鳳寧心中一跳:“郡主的意思是?”

庭芳道:“先按戶籍清查,不可多佔土地。無主的荒地且分了吧。老百姓有了自家田,不用誰催促,伺候的能比親兒子還仔細。要管的就是他們心急之下不按正經種田的規矩走,卡住此點即可。”

陳鳳寧頓時瞭然,這是要為福王造勢。百姓從福王手裡分得田地,還從福王手裡領了種子,將來自是擁護福王。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臉,陳鳳寧不由對這個便宜外孫女刮目相看。能從青樓逃出來,或有機智,但說起外頭的事條理清楚,就不是一般閨中女兒所能了,不似自家女兒啊!

庭芳見陳鳳寧不說話,便知他預設了。又道:“如今男丁不多,且別算戶籍丁口,直接按人口分吧。沒得又要女人幹男人活下地種田,將來的收成又不算他們。”

陳鳳寧愕然:“這……不大妥吧?無父無兄無夫無子的倒是可立女戶,朝廷有一定的賦稅減免,然正因如此,少不得受人欺凌。女眷們寧可尋表親依附,都不大願意立女戶的。”

庭芳道:“不是女戶,便是有父兄丈夫,也給她一份子田。”

陳鳳寧立刻反對:“那不和規矩!”

庭芳道:“規矩?規矩不能當飯吃吶!”

陳鳳寧心中不以為然,暗道:天真!擺手道:“女人種田沒有力氣,便是分與了她們,她們又種不得,還不是得交給父兄?再則女眷都下了地,誰去紡紗?”

“我管它誰去紡紗?”庭芳輕笑,“姥爺不妨換個角度想。按丁口分田,便只能按丁口收稅。那若按人口分田呢?一家子一個男丁四個女眷,您分他二十畝,只好收一份人頭稅。一個分五畝,豈不是能多收稅?至於女眷的田,愛交給哪個種,便交給哪個種。官府衙門哪裡就管的那麼細了?”

陳鳳寧是個保守的人,還是皺眉道:“不妥,不妥。”

庭芳再勸道:“還有一條兒,此回半個省遭災,您知道得掐死多少女嬰嗎?”

陳鳳寧沒說話。

庭芳繼續道:“地得有人種,仗得有人打。好容易荒了那麼多地,正是可擴大賦稅的時候,偏偏無人,豈不可惜?可這人得從何處來?這一批女嬰女童叫掐死溺死,叫男人生去不成?可要女眷也可分地,死了朝廷收回,誰還捨得殺了女兒?陰陽失調,可是國之大忌!”

所謂重男輕女,不過是利益。庭芳直接從源頭上解決利益分配,婦女地位即刻提高。想要男女平等不能還暫時不可能,但遏制屠殺女嬰已足夠。

陳鳳寧覺得有些違和。庭芳提出的法子有其利,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越漂亮的蘑菇,越可能有毒。庭芳帶著那麼多糧食來到江西,所圖謀的必然不止她嘴上說的東西。替福王造勢,根本不必來江西。東湖老巢都叫人插了釘子,難道她真的不著急?分田最是能夠收買人心,分給了女眷,女眷就能記她一輩子。而女眷雖弱小,枕頭風卻強勁。她要那麼多女眷作甚?或者說,她要那樣的人心作甚?

庭芳知道自己所提驚世駭俗。她就是在利用機會夾帶私貨。女性首先得有財產,並且這個財產不是嫁妝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兒,得是有法律保障的。錢是人的脊樑,窮鬼沒有尊嚴。對於福王的江山,她付出的太多。固然她被逼的走投無路,可她的代價是慘重的。東湖到江西,兩千多里水路,臨盆前開船救災,生孩子生到殫精竭慮,這份功績,榮華富貴支付不起。就如陳鳳寧所問,真的只要權傾天下麼?是的,只要權傾天下。因為權傾天下後,她便有機會開女科。憑什麼男人能考科舉,女人就不能?憑什麼男人能做官,女人就不能?做官又不是種田,不需要那把子力氣。文弱書生且打不過她,就因為帶個把兒就高人一等了?

即便有生之年做不到開女科,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