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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五天後都懶的想的人比比皆是。帶領他們補種糧食,就得死死盯著他們,每個坑到底挖多深。哪怕他們明知道種出來的糧食是給自己吃的,到了地頭都忍不住發懶。種子如此珍貴,尋常他們自家田地便罷了,如今是一顆都浪費不得,絕不能姑息懶貨。再有些人十分執拗,不聽人教導,非要用錯的方法去種。明明是替大夥活命,還得兵丁拿著鞭子監工。恐嚇比勸說有效的多。

庭芳提議的分田乃明年的計劃,分田很不簡單,事事都要磨牙。現今有分配任務,種的都是無主荒地,當然有些有主的也被徵用。陳鳳寧帶著他的班底,不時跟老百姓分說利弊。大道理再空,不講也是不行的。一個多月下來,嗓子嘶啞的說不出話。手頭沒藥,大夫只好曬了些野橘子皮泡水,比起四會陳皮,效果差太遠,聊勝於無。

徐景昌接到任命,即刻就去都指揮使衙門交接,繼而收攏沒跑的駐軍,核對人數,嚴查空餉。周毅順手撈了個千戶的職位,再高的官階徐景昌就不能做主了,便先給個小官,省的節外生枝。眾人都知道他乃徐景昌心腹,官階雖小,卻無人敢怠慢。就好比聖上身邊的親信太監,最高只有五品,但你敢惹麼庭芳出了月子,身體恢復的七七八八,原是打算在布政使衙門的院子裡搭個簡易的武場練習。可巧,徐景昌撿了個官職,指揮使衙門的屋子還更寬些。武將宅邸,連演武場都是現成的,恰好收拾東西搬家,不用再騷擾陳鳳寧夫妻了。

姜夫人先前有些營養不良加傷風,叫大夫看過之後十來天就好了。只庭芳是月子婆,比尋常人都脆弱,愣是又避了好些天,直到庭芳除了月子,祖孫兩個才敢見面。姜夫人被洪水驚嚇,又病了一場,加之心中焦慮,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看起來全不像六十幾歲的模樣。總算熬過了麻煩事,她心情很是不錯,每條皺紋裡都展露著舒緩。九月的徐徐清風吹過庭院,屋簷下襬著簡易的竹製桌椅,陪著庭芳喝茶。

只聽姜夫人笑道:“老人家最怕寂寞,真想留著你們在家裡住。實乃屋子太小,擠的動彈不得。”

庭芳道:“我可不會帶孩子,心裡正慌。便是搬家了,只怕日日都要過來。姥姥千萬別嫌我煩。”

姜夫人拿著團扇擋著嘴笑:“我看你很會帶,管家一把好手,比你娘強了百倍。怪道兒你大舅母心心念唸的想拐了你。”

庭芳笑道:“看姥姥說的,我如今就不是您的孫兒?這我可是不依的。”

姜夫人用扇子虛空指了下庭芳:“打小兒你寫的信就比別個促狹,我且得打疊精神應付你呢!”

不痛不癢的交談,是熟悉的第一步。庭芳轉了話題道:“野兔子烤著紅燒都極好,燉湯味兒真不怎麼樣。”

姜夫人嚴肅的道:“味兒不好也要吃。你可不知道,你們來之前,我可遭了老大的罪了,天天喝淡粥。”

庭芳深感同情,除非是被日本鬼子犁過一遭,否則江西最高長官,再大的天災都不至於沒吃的。再不濟他手裡管著糧倉呢。可朝廷杳無音訊,看不到絲毫未來。守著一倉庫的糧食,不敢吃、不捨得吃。填肚子的窩頭都摻了野菜,生怕哪一日就斷了糧。尤其是家中私藏的小庫,都不敢去起。萬一軍民譁變,把剩下的常平倉搶了,家裡那點子儲蓄就是續命的寶貝了。守著糧食卻不能吃飽,比干餓著還難受。每天都是天人交戰,次次理智慧佔上風,姜夫人心性不可謂不強。陳氏那包子到底像誰喲?

姜夫人又道:“如今不怕了,像京中那般食不厭精沒有,米飯肉食管夠。你打小兒沒吃過苦,現在吃著沒滋味的東西,難受吧?”

除了鹽以外沒有任何調味料的烹飪的確驚悚,比庭芳在大同吃的還糟糕。好在庭芳前世被學校食堂荼毒過,抗打擊能力還是有點的。笑了笑道:“還好,年輕苦不算苦。再則我的條件算好了,姥姥您是不知道,我在松江撿到那韓巧兒時,她是什麼模樣。”抱著才滿月的孩子,雙眼無神,不停喝著水,以供孩子有奶吃。可是乳房已經塌了,孩子吮吸不出東西,嚎啕大哭。庭芳對古代的畏懼,鐫刻在靈魂深處。她固然沒捱過餓,可從雲端跌入谷底,實在太容易。所以她做不到在家裡按想榮華,死命的往外蹦噠。在殘酷的弱肉強食的叢林裡,沒有地方是真安全的,沒有哪個依靠是真無敵的。天地之間,唯有自己不可能捨棄自己。因為哪怕強如葉閣老,總是會死的。

姜夫人點頭:“遇著你是她的造化。君姑娘也是有造化的。”姜夫人說著頓了頓,才道,“君家不大好纏,她要跟了你,那百來畝地就叫她平價賣與了族人算了。省的你還要替她出頭。姥姥倚老賣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