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皇帝緩緩重複了一遍,這才淡淡一笑,捏住她下巴,道:“怎麼,在朕之前,小妙妙便有心上人了?”
“才沒有,”皇帝這話說的有些危險,青漓連忙反駁:“你別亂說。”
“唔,朕不亂說,”皇帝伸手撥了撥她耳畔的白玉蓮花形耳墜,順勢還低頭在上頭親了親:“妙妙最喜歡朕了,是不是?”
青漓對皇帝這張嘴最沒辦法,到了這會兒,索性不理他了:“要我說的是你,打斷我的也是你,你到底還要不要聽了?”
呀,小妙妙要生氣了。
皇帝眼見著她小爪子都要伸出來了,也就不再逗弄她:“聽聽聽,妙妙只管說便是。”
青漓斜他一眼,道:“我只是見著這本《花間詞集》之後,想到另一處去了——我喚你蕭郎,本是由姓氏而生,但蕭郎之稱,卻不僅僅是如此……”
“世間流傳最廣的,還是那一句‘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卻不是什麼好兆頭,你不覺得,倒也有趣麼……”
青漓沒察覺到皇帝目光中的危險,越想越覺得開心,連藏在唇內輕易露不出的那顆小虎牙也出來了,若非人在皇帝懷裡,只怕能滾到地上去。
若是換了其餘時候,皇帝少不得要整治她,可到了此刻,見她這般純然的歡喜,卻也不想再說什麼了。
他只是輕柔的抱緊了青漓,道:“這個稱呼不好,那便換一個吧。”
皇帝低頭問她:“——可知朕名諱嗎?”
青漓自是知道的。
他姓蕭,名豐衍,字實秋。
本來她也是不知的,但是等封后的旨意下了之後,董氏便將皇帝的情況向她科普了一遍,叫她牢牢記住,此刻倒是派上了用處。
青漓不意他竟提起了這一節,雖不知他用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皇帝握住她一隻小手,低頭親了親才道:“那妙妙便自己想一個稱呼去吧,無論叫什麼都好。”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又笑道:“朕可不像某些人那樣,起一個名字不行,再起一個還不行,”他語氣中是難掩的揶揄:“難伺候。”
短短時辰的相處間,青漓便發現了一個關竅——只要不去觸及到皇帝的底線,那麼,他的性情便是很溫柔的。
而他的底線嘛——還不是嫌自己不同他親近╭(╯^╰)╮!
——跟這樣一個男人過一生,已是她的福氣。
青漓心中一片柔軟,抬眸看一眼皇帝,輕輕喚道:“衍郎。”
皇帝含笑瞧著她,極溫柔的應道:“唔。”
青漓卻不再說什麼,只定定的瞧著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看他濃黑的眉,高挺的鼻,以及……那雙深邃溫柔的眼睛。
她越看越覺得滿意,之前得知婚訊之後的那種鬱卒,似乎都轉換成了溫柔的期許,暖暖的,柔柔的,像是溫暖的陽光,靜靜在她心頭流淌。
雨聲漸大,無需掀開簾子,便可聽得分明。
四月微暖的空氣中帶著淺淺的燥熱,此刻卻也全然化為清冽的水汽,深吸一口,便覺心口一片澄澈。
青漓唇邊綻開一絲笑,比方才的那樹玉蘭還要明媚幾分,她伏到皇帝懷裡去,伸手攬住他腰身,合上眼:“——下雨了。”
許是因著女孩子的嬌羞,許是因著青漓自身的性情,她極少會將自己的萬千心緒宣之於口,更不必說主動有什麼表示了。
但此刻,竟也肯主動伏在他懷裡去,溫柔的,依戀的,像一隻嬌軟的小貓兒一樣。
皇帝握住她的手,將他的小姑娘整個摟在懷裡,略一低頭,便能嗅到她的髮香。
似乎是某種香草的氣息,淡淡的清香氣,柔和而恬淡。
他深深的嗅了嗅,便伏在她肩窩處,也靜靜的合上了眼睛。
不知怎的,竟覺心中一片安寧。
若可如此一生,也是一番圓滿。
只可惜,這片安寧並不曾持續多久,不知是遇上了什麼,馬車竟緩緩的停了下來,外頭隱約有嘈雜聲入耳。
青漓定神去揀了幾句聽,心中便明白了幾分。
原是此處街道不寬,自己這邊除去馬車外又有侍從左右護駕,自是佔據了整個街道,迎面而來的馬車難以通行,便要求自己這邊讓路。
莫說魏國公府的人肯不肯讓,便是肯了,皇帝身邊人卻是絕對不會讓的。
叫皇帝給你讓路,你多大臉?是能包住天的那種嗎?
——無論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