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彩敞著耳朵聽了一路的戲碼,越聽越不對,攔住一路要跟上的柳三娘道,“你去做你的事,別讓人走進了。”
安彩揮揮手,自己一腳踏進穿堂關上了偏門,按她估計,這裡面的情形絕對非同尋常。
額,她表示她要瞎了,張開了指縫蒙上了眼,不忍直視。
一個大男人滾倒在地,死活拖著另一個男人的小腿,髻發散亂,衣服不整,臉被灰染了一層又一層,還是擋蓋不住猙獰的紅斑,這形象不用化妝就能跟丐幫要求競爭上崗。
而更絕的是被拖的那個,冷著臉,眼角露出難得的無奈,邁著腳萬分艱難的行走,硬生生拖曳出一條灰跡。
安彩剛一露面,那兩人都已發現,一個住聲,一個止步,齊齊往她這邊來看。
木頭睜著眉目一臉的窘迫,這種神情委實難得,至於地上那個,兇狠的睜著他的紅眼,只是臉上灰塵撲撲實在沒什麼氣勢。
木頭無奈的看著她,欲言又止,其後做了個非常詭異的動作,像甩黏糊的小狗一樣,來回晃腿,結果可憐的公子哥在地上就這麼扭曲了。
“啊,叔,我疼。”季明瑞愣了半晌,可能是丟臉太過,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反而抱著木頭的小腿更緊了,把臉都埋了進去,竟然還有餘地彆扭的撒嬌。
安彩前頭還有看好戲的心情,看到這一幕,下巴都脫臼了,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頭又指了指地上的人,‘這人腦子有坑吧?’
安木當下臉更黑了,大口喘著粗氣,朝著天邊黑幕冷喝了一句,“再不起來就滾。”
“起來。”那人鯉魚打滾,轉眼就站起,還好整以暇的拍了拍長袍袖邊,就像剛才都是錯覺。
安彩捂著嘴,就想拍掌吹口哨,能屈能伸,好漢啊,掐準了木頭的三寸。她平時對付木頭,也左不過胡攪蠻纏,這人簡直是入了化境。
木頭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掐住安彩的肩膀,不等她反應,就要拉她離開。
“叔,六叔,易武湯,找人熬一碗過來啊,我癢…。。”
安彩硬是坳著頭想多看那神人一眼,就見那人嚷著還要往前追,一個黑物在空中劃出痕跡,準確的落入那人的手裡。
“現在有丸子了,謝謝叔,哦,對了,這裡的人飯也不給我吃,你好好教訓一下啊…。。”
回答他的是震天的關門聲,還有木頭拉著安彩堪比落荒而逃的腳步聲。
一路上安彩偷眼瞧了瞧比往常表情要豐富多了的木頭,在接收到他的冷眼後,又裝模作樣的看起了初升的月色,依次來回,在安木後頭可能真的受不住她那匪夷所思的眼神,把她抱起猛跑後,終於忍不住狂笑出聲,“哇哈哈,我的那個天哪…。。噗…。。”
幸虧兩人已經到了正院門口,安木緊緊摟著她防止她笑翻到地上去,一個箭步竄進了門去,踢上門後就把人扔在了榻上,由著她抱肚子痛笑。
“哈哈…。。你等我一會,哈哈,要,死,了……手抖……噗,哈哈…。。”
一坐一滾,滿室張揚的笑聲不絕於耳,安木握拳又鬆開,看了又看,終於是轉向窗外,兀自出神。
安彩終於笑夠了,軟著身子,爬到了他的腳邊,環上了他的頸,哆嗦著勉力平復呼吸。
安木自動自發的輕撫她的後背,滿眼的無奈。
“誒,木頭,”安彩抬頭瞄了他一眼,見他神情還算好,就操著沙啞的聲線問道,“他真是你的親戚,你親侄子?”
等了半晌,安木抵在她發頂的下巴,點了兩下。
“哦,那他是不是?啊?”
有病?太直接了,會不會傷感情啊,沒膽的安彩把後半句給吞了,轉了話題道,“你沒話跟我說?”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但安彩對此有經驗,想要回答你要有足夠的耐心,他要是真不想回答你,早就另找事做去了,現下還能抱著她不動,那說明他是準備告訴她什麼的。
果然,在一番沉寂後,“他是我二哥的三子,出生喪母,胎毒除之不淨,養到五歲眼看不行了,我就從二哥那裡把人抱走了。我那時身邊也沒有人,有他在身邊雖呱噪點,日子也不難捱…。。他從小也不容易,要是你能忍下,要是他想留,就讓他留下吧。”
安彩聽了這番話,總覺得空的很,就是吃不準該在哪裡提問,索性問了最關鍵的,“他五歲,你多大?”
“十五。”安木坦然的與她對視,自動解了她的困惑,“二十有七,你呢?”
“十九,”安彩草草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