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小,追究誰的責任是大,到時互相推諉起來,豈不竟是口舌官司?為了方便起見,還是我寫到紙上,由嬤嬤代為請示侯爺的好。若是嬤嬤覺得府裡連一份文房四寶都吝嗇拿出來,可是要毀了侯爺一世英名。再若有些侯爺宅院失於管束的謠言傳出去,只怕許家百年聲望都要毀於一旦。”
鄭嬤嬤厲聲道:“休得胡說,侯爺一向待人寬厚,逢了年節都要舍粥施米,豈會有吝嗇之名?”
杜霜醉反問道:“那為何連一份文房四寶都要如此艱難?還是說嬤嬤初進侯府,於府里人事不熟,一時半刻竟沒有頭緒,不知道跟誰討要麼?我也不敢勞動嬤嬤,不如請嬤嬤示下,如今這府裡是誰掌管中饋,不若我親自跑一趟,也免了嬤嬤奔波之苦。”
許侯爺早有示下,杜霜醉要什麼,只管由著她,可萬萬不能放她走。如今杜家父子在朝中頗得今上聖寵,難保她不會和杜傢俬下往來,許家這些事都是家事,卻也是醜事,若由得杜家插手,許侯爺哪裡招架得住?
因此他嚴令鄭嬤嬤,務必要看管好杜霜醉,不許她在府裡亂走,就是她接觸了什麼人,都要嚴防死守,絕不能和府外私相往來。
鄭嬤嬤皮笑肉不笑的道:“都說杜二娘子素來有溫順、乖巧之名,在孃家聲名不顯,怎麼如今看來倒是名不副實呢?”
這是變相的在諷刺杜霜醉潑辣、尖酸、刻薄,沒有家教,隱含的把杜中玉夫妻都罵進去了。要是從前,杜霜醉羞憤之下恨不能一頭撞死,可到底活了兩世,她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因此只笑笑道:“嬤嬤這話說的很是,都說聞名不如見面,這人豈是旁人說長道短就能識得清的?要不怎麼還有三人成虎這話呢?人人一條舌頭,這舌頭卻各有各的樣,東一句西一句,好好的話也能扭成麻花,外人的話豈能信得?”
一句話把鄭嬤嬤說成亂傳謠言的小人,還把她說成偏聽偏信的蠢人。
鄭嬤嬤再好的涵養也受不住,冷哼一聲道:“杜二娘子當真是牙尖嘴利,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過於拔尖了可不大好,短命。”
杜霜醉回敬道:“我這才哪兒到哪兒?要論好鋼口,我在嬤嬤面前甘拜下風。”
還不一定誰短命呢。
鄭嬤嬤佔不了上風,只好給杜霜醉拿來了文房四寶,杜霜醉略一沉吟,便把她想添置的東西大致列了個單子。等到寫完了,擱了筆,在紙上吹了吹,墨跡稍幹,便恭恭敬敬的遞給鄭嬤嬤:“有勞嬤嬤。”
鄭嬤嬤不識字,可看著滿紙的墨跡,也知道杜霜醉胃口不小。可到底都是些死物件,想來侯爺雖然不會太愉悅,但也不會太吝嗇,說不過最後大手一揮,就把這物件都賞她了。
鄭嬤嬤氣咻咻的去尋許侯爺。
許侯爺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揮手道:“算了,你們只要把夫人的飯食、湯藥把持好了,把那杜霜醉的兩條腿看住,隨她怎麼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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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這麼晚了還能碼出一章來。大家晚安。
第222章、黑狀
許夫人院子裡的小廚房立起來了,兩個剛留頭的十一、二歲的小丫鬟也到了,但許夫人的一應飲食和湯藥,杜霜醉還是不能沾手,兩個小丫鬟也只不過幫著做些漿洗、掃地、擦桌的粗活。
再不然就是許夫人需要換洗時,兩個人幫杜霜醉一把。
人不能貪心,杜霜醉已經知足。
這天是大夫來給許夫人把平安脈的日子。鄭嬤嬤之前就吩咐杜霜醉:“待會孫太醫要來,杜二娘子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杜霜醉正替許夫人梳頭,聞言頭都不抬的道:“不用了,我也不是什麼太太、奶奶,再說許夫人的病情我不甚瞭解,只怕服侍不周,正好太醫來了,我有許多問題想要問問太醫呢。”
鄭嬤嬤見說不動她,也就不再相強,毫不避誨的撇了撇嘴,徑自轉身走人。
當真是小門小戶裡出來的,沒有一點教養,孫太醫雖說年紀不輕了,到底是外男,哪家高門大房裡的閨秀能出頭露面和外男見面的?
不過杜霜醉這麼作死,鄭嬤嬤愈發放了心。她就算是待在許夫人身邊也白搭,她一個閨閣弱質,能讀過幾本書?她還能看懂藥方不成?就算她看懂了藥方也白搭,這邊孫太醫開的藥方是一張,回頭抓藥的可是另一張藥方,杜霜醉由何得知?
再說,熬藥、做菜,全是侯爺自己安排的人,杜霜醉根本插不進手去。
他日若是世子爺真的相納杜氏為妾,就衝她現在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