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輝小小地笑了一聲,說道:“蘇大人今日懇請陛下,讓娘娘回蘇家住一段時間,蘇大人說自己沒有教好女兒,所以請陛下讓他把您接回去,好好教導一段時間。”
蘇凌從椅子上起來了,眉頭一皺,“他這樣說?”
“娘娘不要生氣!蘇大人一定只是想把娘娘接回去一點時間,等過個十天半月再讓娘娘回來。那時候陛下肯定也就不好意思繼續禁足娘娘了,蘇大人都是為了娘娘好啊。”月輝越說越開心,但同時又隱約覺得自家娘娘的腦瓜子好像笨了不少。
明明可以和顧醫師合作,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那賤人。娘娘卻非要自己下毒,還不告訴她!
唉,這不,被禁足了吧。
蘇凌心情複雜的看著她,方才的輕快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月輝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蘇家巴不得蘇凌被禁足,限制行動之後才好把自己女兒塞過來啊!這會兒怎麼可能假惺惺的要幫蘇凌?
而且這一段劇情裡又是書裡所沒有的!
但蘇家既然發話,皇帝本人也同意了。蘇凌再不願意也只能萬般無奈的收拾好東西,第二天便帶著自己的侍女出宮去了。
她一路上猜測蘇家的想法,卻始終猜不通透。但是心裡隱隱有了不詳的預感。
這不詳的預感,成了真。
她一邁入蘇家的大門,便被一個老婆子客氣的請入了一處偏廳裡,月輝連同其他她帶著的人全被隔開。
月輝平時天大地大,逢人就懟,此時被迫和蘇凌分離,好似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卻不敢反抗。
看來這小妞以前在蘇家沒少受委屈。才能立刻由一個炸裂小炮仗變成了個畏縮小蘑菇。
那婆子帶著她七拐八拐,竟讓數十個青壯年掀開了鋪在地上的一道石門,進入了一處陰氣四溢的地下室,而且原先的婆子很快就被換掉了。
此刻領著她,或者說此刻押著她的,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家丁。
那些家丁身形挺拔,只有寥寥數十人,穿著的都是尋常的粗布衣裳,卻是氣勢非常,一點也不輸宮裡的那些侍衛。
地上的石門掀開,裡面有一道石梯,順著這個石梯下去以後,地上的人又立即蓋上了石門。
他們沉默的帶著蘇凌往地下深處走,沒有說一句話,而蘇凌也沒有問,她只是沉默的睜大眼睛,悄悄打量著四周。
她不曾想到,蘇家居然這麼膽大,連一點客套話都不說。
地下通道里偶爾有牆壁上點著一支蠟燭,不讓這一方徹底陷入幽暗之中。那群家丁打扮的人將她引入通道側的一處房間裡,便離開了。
藉著幽幽燭光,蘇凌勉強看清楚,這是一處牢房。
這是……真正的牢房。
地下有些發黴的稻草,牆壁上又有些許暗紅的血跡,仔細一聞還會發現一股難以言明的腥臭味。
前一天還是風光無限的皇后,後一天就成為了地下牢房裡的階下囚。
就算有心理準備,蘇凌一時之間也還是難以接受。雖說她只是動也不動的站在當下,並沒有大聲呼喊或者敲打鐵欄,心裡卻已經咆哮了千萬遍。
恐懼順著地牢的潮氣爬上了她的脊背與四肢百骸,蘇凌悶悶地想:難道我就要在這裡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凌站著的腿都有些發酸,她試著四處走了走,又頹然地立住。
她也知道這時候不應該矯情,可是她上一輩子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一個小姑娘,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那稻草都快爛掉了,地上模模糊糊的,好像還有一些不明穢物。她有心想坐著……也實在坐不下去啊!
只好木木地站在原地,心裡的害怕與委屈快要溢滿了。
突然,入口那方傳來一絲顫動,蘇凌遲疑了許久,才想起來,大概是那石門又開了。
緊接著,一聲聲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這聲音,不止一個人。
蘇凌緊張起來,驚疑不定的想著,會是誰?
她一開始被帶來這個牢房還能保持著理智,然而此刻卻覺得一分鐘也不想呆下去。
蘇家人熟知人心,知道要將她獨自關著,讓她被恐懼慢慢消磨,直到成了一隻驚弓之鳥才放出來。
來的是那位蘇大人。蘇凌沒見過,可是憑著這周身的氣勢卻也差不多能猜出來。
“櫻盛,牢房裡的滋味如何?”
那位蘇大人四五十歲的樣子,相貌平平無奇,但是氣質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