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她雙眼發燙,激動得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最後的一點親情良知,終是被她連狠挖去。
“吱呀”一聲,她推開了房門。
為了不打擾李邈的靜養,屋子裡只有兩個婢女,見到是她本人來了,婢女恭敬地請了安,就被她輕易地打發了出去。
她走入裡間,隔著一層薄薄的帳幔,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李邈,目光裡猩紅一片,感覺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懸崖上。
有呼嘯的北風在耳邊狂吹,有兩種不同的聲音在心裡交纏。
一個說她是你姐姐,你唯一的親姐姐了,她對你很好,不要這樣做。
另一個說有她就沒有你,有她在沙漠永遠不會多看你一眼,殺了她。
殺了她,殺了她!
猛地捂了下心坎,李嬌覺得自己快瘋了。
屋內光線不好,點著蠟燭。燭火適時“啪”的一爆,李嬌驚醒過來,慢慢走到床頭,撩開了帳幔,坐在床沿上,靜靜看著李邈好久沒有說話。
如果可以,她希望現在就掐死她。
可在阿巴嘎城裡,她不能。
嚥了咽口水,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喊了一句。
“姐。”
床上的李邈剛喝完阿納日端來的藥不久,面色蒼白得沒有半分血氣,腦子暈暈沉沉。但她是習武之人,警覺性本就比常人要高,其實李嬌一走近,她就感覺出來了。
輕輕睜眼,她看著李嬌,聲音極啞。
“你來做什麼?”
李嬌愣愣看著她,在床前一跪,兩行淚水滾了下來,“姐,我求求你了,你走吧。他若是知道你在,若是知道你找人救了他,他就不會再要我了。姐,我與他歡好三年,他雖未娶我,可已是夫妻情分,你何苦要讓夏楚把鴛鴦玉佩轉交給他?你何苦還要與他糾纏?”
阿七?
李邈面色一暗,若有所思的看著李嬌,眼裡的痛無處隱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看著她煞白的臉,在燭火下忽明忽暗,陰惻惻的森冷,李嬌駭了一下,嚥了咽口水,有些惶恐。她從來都知道,她這個姐姐性子極烈,並非軟弱之人,而她如今所能倚仗的,無非與她親生姐妹的血脈之情罷了。
“姐姐。”李嬌放軟了語氣,拭著眼睛,繼續聲淚俱下的哭訴,“我知道當年的事是我不對,我該千刀萬剮。可事已至此,何苦讓我們三個人都痛苦?你何不成全妹妹?你想為家人報仇雪恨,你有本事,你有大把的時間去做喜歡的事。而我只想做一個小女人,只想做沙漠哥哥的小女人,求你了,姐。”
報仇雪恨是喜歡做的事?
李邈看著她,看著面前這張明明熟悉卻無比陌生的臉孔,嘲弄一笑,虛弱地撐手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他醒了?”
李嬌微微一愕,哭聲霎時止住了。
她沒想到李邈什麼都不問,卻只是關心他,心裡更生惱意,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仍是低泣著搖頭,“還沒有醒。夏楚說最遲今晚就會醒來。姐,你當初帶夏楚來阿巴嘎的時候,答應我什麼了?你明明答應我不與他見面的,你怎能出爾反爾?”
李邈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看著李嬌,她沉吟良久,“夏楚呢?”
“她要明日一早走,姐,你先走吧,你若再待下去,哈薩爾就醒了,來不及了……”李嬌雙手拽著李邈的胳膊,不停的抖著,目光裡充滿了請求。
李邈仍是靜靜的,面色有些古怪。
“李嬌,你確定要這樣做?”
李嬌對上她一雙仿若洞悉人心的眼,心裡顫了一下,“姐,對不住。我知道,你如今身子還虛弱,天氣又這般差,我不該這般狠心趕你走。但你本事大,你會武功,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再待下去,我都要瘋了,我走的要瘋了。”
李邈似是不想再聽下去了,擺了擺手,強撐著身子。
“不必再多說,我說話算話,我走。”
李嬌見她肯配合,心裡一喜,“馬匹和乾糧我都已經為你備好了,就等在後門,姐,我陪你過去。夏楚那裡,一會我會給你帶話,你不必擔心。”
輕輕“嗯”一聲,李邈面如死灰,再沒有心情多說一句話,什麼也不反對,由她扶著出了房間,一同走出後門,到了雲香牽著的馬匹前,她突地停步,用極低極啞的聲音說了一句。
“李嬌,回頭吧。”
李嬌沒有聽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