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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下去!此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是,微臣不敢。”

顧懷急快地退了下去,夏初七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濁氣,看了看沉默的趙樽,又看了看榻上躺著的趙梓月,想到她肚子裡孕育的小生命,不由得就想到了已經死在漠北戰場上的二鬼。

突然之間,她覺得這一切真是荒唐。

曾經她有想過,等趙梓月醒來,二鬼也凱旋歸來了。老皇帝愛女心切,定然不會讓趙梓月受了委屈,說不定真就成了這段“陰差陽錯”的姻緣,讓他的小公主穿上大紅的嫁衣,漂漂亮亮地嫁與了二鬼。

可如今,到底還是造化弄人。

一個死,一個傷,天人相隔。

“爺,孩子不能留。”

說這樣的話很是悲催,可她是個醫生,還是得說。

一來趙梓月只有十四歲,根本就不適合生育。二來她如今遲遲不醒,身體汲取的能量負擔她一個人的生存都成問題,不要說一個小生命。三來她一個女人,一個當朝的公主,又怎麼可以未婚先孕,這樣的醜聞,老百姓承受不起,皇室更是承受不起。四來二鬼都沒有了,為了她以後的幸福,孩子也不能要。

“嗯。”趙樽淡淡地,又問,“有危險嗎?”

夏初七沉默一下轉開了頭,目光看向了案几上的一個纏枝香爐。她不敢去看床上那靜靜躺著的趙梓月已然瘦得不成樣子的小臉兒。

“她身子太弱,滑胎的藥,性猛,就這樣服下去,怕她會受不住。這些日子,我得想想辦法,先把她身子調養起來,才敢為她滑胎。”

趙樽看看床上的趙梓月,走近過來,手搭上她的肩膀。

重重一捏,他低低嘆了一下。

“阿七,保住梓月的命。”

夏初七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心裡猛地一沉。她心知這句話的分量很重。這是趙樽唯一的妹妹,是一個可以為了她哥哥不惜以終身幸福為代價的妹妹。

走出雲月閣的時候,外頭停了一個步輦。打頭的太監正是洪泰帝身邊的大太監崔英達。他微微鞠著身子,見到趙樽與夏初七出來,掛著四季不變的笑意,走近施了一禮。

“十九爺,陛下有事找您。”

夏初七心裡一驚,不會是趙綿澤那廝告狀去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看向趙樽。

可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長身而立,丰神高冷,一襲親王蟒衣上的蟠龍栩栩如生地遊弋在春日的陽光下,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安神魅力。瞥著他,她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

“你先回府。”

看了她一眼,趙樽轉頭,面無表情地掃向崔英達。

“走吧。”

夏初七拉了下他的手臂,卻也不好多說。

“爺,你小心些。”

趙樽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拍拍她的手。

“爺原就有事要找陛下,正好隨了崔公公一道。”

……

那天趙樽與洪泰帝說了些什麼夏初七不知道。原本說了要來收拾她的人,那天晚上也沒有到誠國公府來。為了探聽訊息,第二天一早,她放飛了小馬,給他捎去了一封信。

“天上一輪月,人間兩盞燈。”

小馬不一會兒就飛回來了,那帶著墨香味兒的信筒上,有他親筆書寫的四個字,“無事,安心。”

能安心就奇怪了。

趙綿澤已然曉得了她的身份,到底會不會說與洪泰帝,她心裡沒個譜兒,又哪裡能又安得心下來?四月初七就是他倆的大婚了,她卻覺得她與趙樽兩個,就像在摸著黑走,一條道兒的往前衝,雖然手牽著手,可卻不知道前面還會遇上什麼坎兒。

去宮中的時候,又下起雨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她覺得就連天氣都進入了狀態,一切都變得有點兒微妙。

第二日去坤寧宮時,她照常與張皇后看診,也聽說了張皇后真就差人挑了幾個品相極好的女子去了東宮,賜予了趙綿澤做侍妾。想想夏問秋的臉色,她找到了一個安慰的點兒。

第三日去坤寧宮時,她就看見了張皇后病態中的笑容。據說,那個除了夏問秋之外哪個女人都不碰的趙綿澤,第一個晚上,就住進了安排侍妾的院子,夏問秋傷心得緊,卻又不敢去哭鬧。張皇后聽了很是欣慰,夏初七也是心情大好。

夏問秋啊,這回得淹死在醋缸裡了吧?

不過轉念想想,這男人啊,誰又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