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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的行進速度不如大船來得快,加上中途改道,等夏初七一行人到達登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登州的碼頭上,火光昏黃,一片冬殘春來的凋敝之態。人來人往中,不時有客船和貨船靠岸。天幕下,裝載運貨的苦力們,扛著麻袋,在扯著嗓子吆喝,繁忙的討著生活。
“哎喲喂,總算到地兒了,可累死了!”
二寶公公抬了抬兩個大胸,極是不耐的咕噥一聲。耿三友望著他的麻子眼,呵呵一笑,領著人扛著行李,避開人多的地方,看向了夏初七。
“小兄弟,這碼頭離登州府治還有一段路程。你看咱們是就在附近找個腳店,還是直接去登州城裡歇腳?”
這一路上,耿三友對她頗為照顧,加上他是陳大牛關係極好的哥們兒,夏初七對他也極是尊重。聞言,她輕輕一笑。
“耿三哥,你安排就好,不必問我。”
耿三友想了想,笑道:“從永平府過來,又經了海上那些事,恐怕你也是累了,不如我們先找個腳店住下,歇一晚,等天亮再說?”
“也好,先住下吧。”
夏初七應了,回過頭來,看了看甲一。
“走吧。”
為了方便來往的客商,登州埠頭附近,就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客棧。但大概是今日天色已晚,來往的客商較多,他們一行十幾個,人數也不少。前去投客棧時,一連走了好幾家,都已客滿。最後,不得不在一間環境稍差的小客棧住了下來。
十幾個人,要了餘下的五間客房。
他們在海上飄了三兩日,個個都又累又餓,如今總算有地方歇腳,可以喝口熱水,吃口熱飯,一個個臉上都是喜色。
大堂裡,耿三友叫了夜飯,一群人正在胡吃海喝。
夏初七沒有與他們一道,自顧自上了二樓,關上房門,叫鄭二寶守在門外,將甲一叫進屋子。
“甲老闆,你過來。”
她收斂起掛了許久的笑容,平靜地從包袱中翻出一個厚紙的藥包,塞到他的手上。
“去,找機會將這東西放入耿三等人的茶水裡,讓他們好好睡一覺。我們趁著天黑,自行離去,不必與他們一道了。”
自從有了孩子,她做事更是小心謹慎,不信任何人,也沒半點安全感。甲一瞥她一眼,沒有多問,點點頭。
“好,你先歇一會,我順便拿飯菜,吃飽再說。”
夏初七“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甲一出去了,她又將鄭二寶叫進來,收拾“出逃”的東西。突然,聽見窗戶外面“咯吱”一響,接著又是三聲輕叩。她斂著眉頭,右手覆上了左手腕的“鎖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戶。
“誰?”
“是我。”
一道低聲回應後,窗戶被推開了。
接著,一個纖瘦的人影跳了進來。
來人一襲普通的行商男子打扮,長袍青靴,手上卻提著一把黑鞘寶劍,雖然身著男裝,可卻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子。
“楚七,是我呀。”
夏初七微斂的眉頭鬆開,驚喜的喊了一聲。
“你是……雪舞?”
“是,是我。”楊雪舞看了一眼門口,又瞥了一眼目瞠口呆在發愣的鄭二寶,急急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一邊,“楚七,我來不及與你多說,你趕緊跟我走。”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推開她的手。
“怎麼了?我表姐呢?”
楊雪舞看了看空掉的手心,見她不太信任的樣子,低低道:“大當家的去了萊州接應你。但她素知你的性子,不會那麼安分,這才派我領了兩個人等在登州碼頭。先前我見你下了船,一路尾隨過來的……”
對於李邈會知道她的行蹤,而去萊州接應,夏初七略略有些意外,但看楊雪舞嚴肅的樣子,又似有所悟,嚴肅了聲音。
“到底出了什麼事,可否告之?”
楊雪舞一嘆,“看來不說明白,你不會與我走了。是這樣的,我與大當家在阿巴嘎時,聽聞了晉王過世的事情,大當家擔心你,這才急匆匆從漠北迴來,我們一直在找你。可不巧,錦宮前些日子,接到一單買賣,對方指名要殺你,出銀千兩……”
“呵”一聲,夏初七笑了。
“想不到老子才值一千兩銀子,是哪個王八蛋敢這般小瞧我?”
楊雪舞搖頭,“你曉得的,錦宮接買賣,從不問買家是誰。但是因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