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
趙樽冷笑,“不勞東方大人費心。”
東方青玄似笑非笑,“到底曾經是兄弟,關心一下。”
趙樽側過眸子,涼意入骨,“你既然記得,就不要招惹我的女人。”
東方青玄仍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東方青玄——”趙樽拖長了聲音,餘味兒裡全是涼意,“薊州客棧的人,可與你有關?”
東方青玄鳳眸一眯,“無。”
靜靜的,趙樽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他看了東方青玄良久,突然抬起手裡的酒罈,大口大口地灌入喉間,直到酒罈入了底,他才冷冷問,“那你是想來為人求情的?”
東方青玄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搖了搖手上的空酒罈,顧左右而言他地輕笑,“天祿,我們有多少年沒有喝過酒了?”
“前不久才喝過。”趙樽道,“慶功宴上。”
東方青玄不辯解,只是一笑,“我說單獨。”說罷看著趙樽沉沉的眸光,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極為隱晦地問了一個與上面的話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天祿,你後悔嗎?”
趙樽沒有看他,面無表情,挺拔的身影巋然不動。
“人各有命,本王從來不為做過的事後悔。”
東方青玄沉默了片刻,才低低道:“如今大晏儲位已定,你若再想翻盤已無可能。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北平這邊的土地上好好經營了,其實做藩王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東方大人會不會管得太多?”趙樽冷冷瞄著他,停頓一下,又把話題給繞開了,“薊州客棧的事,謝了。”
“碰巧遇見,殿下言重了。”
“在東方大人這裡,從來沒有巧合的事。”
“你說是,那便是吧。”東方青玄笑了,“既然殿下與青玄如此客套,那青玄奉旨監軍,也得行使一下監督之權了。試問殿下,盧龍塞雖然要緊,為何不乘勝追擊,繼續挺進,與定安侯一起圍堵哈薩爾?”
“事涉軍機,本王不必與你言明。”
“青玄是監軍,陛下親賜了涉足軍機的權力。”
趙樽淡淡哼了一聲,一雙黑眸在夜色中極為深邃,“如今我軍已追至關外,這些地區在北狄軍佔領之後,男丁被徵用,百姓的糧食也被徵用,驛道被摧毀,朝廷的糧草補給線也受到了影響。東方大人不如去打探一下,朝廷多久沒派軍糧過來了?試問一下,本王如何敢貿然推進?”
東方青玄鳳眸微微一眯,“明白了。”
……
今晚的盧龍塞註定不能成眠。
大戰之後,熱血未冷。參與了盧龍塞破城戰計程車兵,活下來的都在喝酒吃肉,歡慶勝利。不幸陣亡的將士都被葬在了灤水河岸的“士兵冢”。
挖了一個大坑,埋掉了所有的將士,趙樽命人在冢前立了一個石碑,他親自題寫了“盧龍塞戰役陣亡將士墓”幾個字,同時撰寫了一副輓聯,刻於碑上。
題字曰:“赴湯蹈火馳千里而衛家國,馬革裹屍遁萬騎以砥社稷——洪泰二十五年,趙樽題。”
另外,就在大晏戰士的墳冢邊兒上,北狄軍盧龍塞一役沒有辦法帶走的屍首,趙樽也都下令集中在了一塊兒,挖坑埋在了另外一邊。出於對死者的尊重,趙樽仍然題了一塊碑,碑上親書,“盧龍塞戰役北狄軍將士長眠處”,以便將來晏狄之間的戰事結束了,他們的親人也能找到地方。
如此一來,事情其實有些滑稽,這些生前殺了個你死我活的兩軍將士,死後卻葬在了一處,還得在這個灤水河邊爭論到底是誰奪去了誰的陽壽,是誰刺入了關鍵的一刀。
只要有戰爭,就會有犧牲。
軍人不問政治,在向大晏陣亡將士燒紙錢的時候,為免北狄軍在陰間沒錢吃飯沒錢泡姑娘,趙樽也命人為北狄軍燒了紙錢。勝敗是一回事,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他這樣的舉動,沒有人反對,全體大晏將士甚至豪氣干雲地在北狄人的墓前灑了一碗酒,算是拜祭。
葬了,人去了,也就了了。
不是麻木,只是習慣。
不管是兵士還是將領,活下來的人很快就都恢復了正常。一樣可以哈哈大笑,一樣可以高聲慶幸,一樣能夠激動的慶祝。慶祝之餘,將領們都與東方青玄的看法一致,紛紛請命要繼續推進大寧,血洗哈薩爾,血洗北狄,為兄弟們報仇。
可趙樽卻遲遲沒有下令。
這對於趙樽過往的戰爭歷史規律來說,是極不正常的。有人私底下猜測,大將軍王有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