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十九……”
她喊了一聲,又一聲。
可是再無人回答她,也無人再擁抱她。
她跌坐在棋秤邊的棋墩上,捂住嘴巴,垂下頭去。
一直未曾落下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好一會兒,她將田富給她那些房契、地契、田契一股腦地塞在暖閣那張紫檀木的案几抽屜裡,拔掉上面的鎖放入懷裡,慢悠悠坐在往常趙樽坐過的太師椅上,失聲痛哭。
憑什麼拿錢來打發我……
趙十九,憑什麼拿錢來打發我?
小十九,你看你爹是多麼的可惡……
一個人哭了良久,她雙手趴在案几上,沒有了聲音。
興許是這屋子殘留著趙十九的味道,她哭著哭著,竟是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暖,堅定,安撫一般拍了拍她,熟悉的感覺,令她幾乎剎那驚醒。
一回頭,她依稀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睛,正深情地盯著自己。一股子狂烈的喜悅,潮水一股淹沒了她的心臟,她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趙十九……是你嗎?”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夢裡,一雙眼睛朦朧得似是罩了一層輕霧,深情的凝視著他,眸底的兩汪水漬,似掉未掉,彷彿要挖開他的心肝,瞧得他心裡一緊,一伸手攬緊了她,狠狠抱在胸前,輕手為她拭淚。
“再哭,眼睛腫成包子了……”
這個懷抱溫暖,乾淨,寬厚,可是卻沒有趙樽的味道。夏初七激靈靈一驚,從自我癔想出來的畫面裡清醒過來,盯了他好久,朦朧的淚眼才看清面前這一張臉,一張妖孽得近乎完美,好看得人神共憤的臉……可偏生卻不是他,他不是趙十九。
彷彿被冷水澆了頭,她輕輕推開了他。
“是你?你怎會在這裡?”
他靜靜看著她,目光掠過一抹輕嘲,“我說我是上蒼派來拯救晉王府的,你信不信?”
“嗯?”她不解。
“上蒼看你哭得這樣狠,害怕你把晉王府哭塌了,特地派了小仙我前來安撫你,有沒有很感動?”他唇角輕勾,似笑非笑,明顯為了逗她開心。
夏初七扯著嘴笑了。
可這個笑臉,比哭還要難看。
“讓你看笑話了。”
“沒人會笑話你。”東方青玄輕輕一笑。
目光別了開去,夏初七聲音輕幽。
“我想念他,很想。”
東方青玄目光一眯,蕭索如秋,聲音卻柔媚得一如往常。
“我知道。”
夏初七哭了許久,腦子一股股脹痛,聲音也是沙啞無比,說出口的話,像是在彈奏一曲斷絃的琵琶。
“青玄,我想他來帶我走。”
“……”他看著她不語。
“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我想他來帶我走。”
她又重複了一遍,失聲嗚咽。
“我……不許。”東方青玄喉結一滑,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納入懷裡,力道大得她吃痛不已。可他似是顧不得那些,不管她的掙扎,仍是狠狠抱緊她,也是重複一遍,“我不許。”
他並非沒有見過她哭,其實很多年前就見過。
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哭成這個樣子。並不撕心裂肺,從隱忍到失聲痛哭,似乎經歷了一段長長的掙扎,每一聲都是絕望。
“你放開我。”夏初七喘不過氣,使勁推他。
東方青玄沒有說話,手臂猛地收緊,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將她勒在懷裡。他血管裡的血液,在沸騰,好像一波波蓄勢待發的海浪。無論她使出怎樣的力量,都無法阻止他的親近。
“楚七,跟我走吧…”他低頭,吻她。
“我……不。”
一個男人瘋狂起來,那力氣到底有多大,夏初七不曉得,只知道嘴唇被這個人啃得生生疼痛,痛得她忍不住呻吟一聲,“啪”地抽了他一個耳光。可他仍是不願放手,力氣越來越大。
一絲恐懼抓扯著她的心臟,她低聲吼了起來。
“你瘋了,這是晉王府,這是趙十九的地方。”
“是他的地方又怎樣?他不會願意見到你這般活下去的。既然你不到黃河不死心,我只能這樣了。楚七,若是做了我的女人,你可會改變主意?”
“東方青玄……”
一滴眼淚突地從夏初七的眼角滑過,她死死攥著東方青玄的手,睜大一雙血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