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元年正月初一,建章帝趙綿澤在太廟祭祖,大宴全臣,隨後登臨奉天門城樓,與萬民同慶,與百姓共歡。這一晚,站在他身側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久沐恩寵的惠妃烏蘭明珠,另外一個是剛入選宮中的皇貴妃烏仁瀟瀟。北狄兩位公主共享恩寵,且大晏後位空懸,這幾乎是大晏給北狄的最高禮遇。而烏仁瀟瀟與烏蘭明珠姊妹二人共侍君主這一個“娥眉女英”的段子,流入民間也被編成了無數的話本。
奉天門方磚上的鮮血,已經洗盡,每一個臺階都乾淨非常。
城樓之上,如在九天之高,建章帝明黃色的衣袍在一片煙火的襯托下,尊榮華貴。城樓之下,萬民跪拜,高呼“萬歲”,一同慶賀建章元年的到來。街面上,火樹銀花,琳琅滿目的商品,在火光中,閃著爍爍的光華,好一派盛世的繁華與昌盛。
“這就是你爹要的盛世嗎?!”
被人群擠在中間,夏初七緊緊攥住趙樽的手臂,看著光芒萬丈的奉天門城樓。
輕唔一聲,趙樽冷眸微微一眯,卻沒有回答,只牽過她的手,把她的身子半攬在懷裡,往接踵摩肩的人群擠了過去,“走吧,回了。”
“爺,她為了什麼?”
趙樽不動聲色,只淡淡看她一眼。
“我說的是烏仁。”看著他肅然的神色,夏初七又添了一句。
趙樽看這人固執得很,不得不揚眉看了一眼奉天門城樓。
“不知。”
“去!”夏初七側眸撩他一眼,扼緊他的手腕,目光晶亮的看他,“你心裡很清楚,她心裡一直喜歡的人是你,對不對?這個時候她選擇入宮,跟著趙綿澤,我猜,還是為了你吧?你想,你如今遠去北平,她留在趙綿澤身邊,豈不是為你多添一個耳目?她甘願為你做耳目,你感動嗎?”
趙樽斂住眉目,沉吟片刻才道,“未必。”
未必是為了他,那烏仁還能是為了誰?
夏初七看著趙樽的臉色,終是閉上了嘴。烏仁瀟瀟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沒有辦法再問,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她也無法得知。事到如今,若是再去追究這些東西,已經是沒有意義。一個女人一旦入了宮,便是一生一世的枷鎖。在那個重重樓闕的人間地獄裡,烏仁到底愛戀著誰,為了誰,除了她自己,恐怕也無人能知。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主導思想,她自己走的路,未來如何,責任只能由她自己承擔。
長吁一口氣,她不再看那邊繁華,只看向趙樽。
“回吧,我還要給你包紮傷口。”
趙樽唇上噙笑,凝視著她,“累了嗎?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啊!”一聲,夏初七挑高了眉,笑著捶他的肩膀。
“這麼多人,晉王殿下你敢麼?”
“我有何不敢?”趙樽攔腰把她往懷裡一抱,便氣定神閒地低頭看著她,“終有一日,我要揹著你,走遍這山河。”
察覺到周圍掠來的訝然目光,夏初七臊紅了臉。
“好吧,你贏了。趕緊放我下來,遭人笑話!”
他一臉正色,絲毫不以為意地捋了捋她的發。
“阿七,等上元節接了小十九,我們一家三口便北上。”
“好。”夏初七笑著,把頭靠在他的肩膀。
☆、第258章 解不開的結!
“白天噼裡啪啦,晚上火樹銀花。”
從建章元年到來的第一日開始,這個正月裡,一直持續著這樣熱鬧的狀態。年味兒很濃,年氣兒很足。經過一場浩劫的京師,整個兒沉浸在過年的喜氣之中,商鋪、酒樓,布市、茶莊、處處熱鬧非凡,長街深巷裡,大人孩童笑聲陣陣——
只可惜,夏初七的世界,一直處於靜謐的狀態。
寂靜、悄然、一聲都無。
換了旁人受這樣的打擊,早已痛不欲生。但她卻是一個極容易“自燃”的女人。劫後餘生,風雨過去,她還能與趙樽在一起,而且很快可以看見他們的小十九,不管多少不開心的事兒,都自己給燃化了去,除了揹著趙樽偷偷吃一些治療的藥,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在等待前往北平的日子裡,行裝不需要她打理,一切事情更是無須她操心,她要做的只是等待,空閒時間一大把,偏生她又難得有機會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與趙樽在一起,心情一直持續在極度的亢奮狀態之中。
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個兒捯飭得俏麗可人,然後悠哉悠哉地與趙樽膩歪。或書房,或庭院,或摘花,或逗狗,不去猜測未來,不去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