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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部分

若五臟六肺都在被人啃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睨著她顫抖的身子,東方青玄卻悠然自得。

“她沒有痛苦,本座的繡春刀很快。”

夏初七嘴巴張了張,狠狠扯著胸襟,似乎想要說點什麼,想問點什麼,或想罵點什麼,可一顆心卻似滾入了沸騰的油鍋,被油煎被火燒被切割,喉嚨發不了聲,像啞了,雙耳“嗡嗡”直響,像聾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空洞,讓她幾乎不能呼吸,渾身無力,僵硬的身子如同塗上了一層混凝土,半絲都不能挪動。

“你想哭,就哭吧。”東方青玄說。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更沒有哭。

“你恨我?恨不得殺死我?”他嘲弄的笑。

她仍是看著他,沒有言語。

“你動不了手?”東方青玄瞄她一眼,垂著的左袖紋絲不動,只右袖拂了拂,右手慢慢垂下,像撫摸心愛之人一般摩挲一下繡春刀的刀柄,然後一寸一寸將它從鞘中抽出,緩緩走近,把刀柄遞到她面前。

“來。動手。”

夏初七像是剛剛回神兒,看看他,又低下頭,看看他白皙修長的指節,還有握在指節的中間,紋理漂亮作工精緻的繡春刀柄。

“刀很漂亮。”

她讚了一句,把東方青玄聽得微微一怔,她卻似未覺,慢慢抬起頭來,唇角輕顫。

“可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你若是有恨,就殺了我。”

東方青玄笑著把刀柄再往前送了一分,她沒有去接,只是蹙起眉頭,頭部微微一偏,像是在審視他的表情,又像是疑惑他說的話。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一次是奇,二次就是怪了。

東方青玄不解地略微低頭,注視著她放大的瞳孔。

“楚七,你怎麼了?”

她沒有回答,眉頭鎖得更緊,心臟像被水草糾纏著,痛得一抽一抽的起伏,耳朵裡除了一陣模糊不清的“嗡嗡”聲,什麼也沒有。

“你在說什麼?”

她別開頭,不看他的嘴,再一次問。

“楚七你怎的了?聽不清我說話?”東方青玄終是慌了,“哐當”一聲,繡春刀應聲落地,在光滑的方磚地上砸出一條長長的劃痕。他卻未顧他心愛的繡春刀,一隻手猛地扼住夏初七的肩膀,另一隻胳膊把她往面前一抱。

“你聽見了嗎?嗯?”

她微微眯眼,似乎沒有聽見刀體落地的刺耳聲,只是看著方磚上那一條長長的劃痕,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繡春刀果然很快。”

“楚七——”東方青玄急臉都扭曲了。

“東方青玄,你皺著眉頭做甚?這不是你的風格。你不是說過嗎?人活著得笑,因為死了,就要死很久。”

她出奇平靜的語氣,震撼著東方青玄。

“夏楚!楚七——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聲音像吶喊,像嘶吼,她卻絲毫未聞,只挪開眸子,望向燭臺上的火舌,繼續道,“這樣快的繡春刀,割破一個嬰兒的面板所需要的時間,可能比人體神經反射疼痛會更快。所以,她應該是真的體會不到……痛的。”

東方青玄看著她,一向從容的面色大變。

“楚七,你不要說這個。你先說,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你的耳朵怎麼了?”

夏初七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像是聽懂了他的意思,搖了搖頭,輕輕推開他,把掉在地上的繡春刀撿起來,塞到他的手上,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痛是人間至苦。不痛,是幸。大都督,你也給我一刀,如何?”

“你也想死?”東方青玄惱了,猛地拂開她手上的繡春刀。那一把可憐的刀再一次被它的主人摔在了地上,得到它這一生的第二次捨棄,發出“咣咣”的哭泣聲。

可刀在哭,夏初七卻看著她在笑。

“不。試試刀鋒,想感受一下她的感受。”頓一下,她又道:“大仇未報,我怎捨得去死?”

洪泰二十七年,大事頻傳。

八月二十,闔家團圓之日剛過去不久,南晏的和親使者元小公爺,就帶上南晏給烏仁公主的厚重彩禮,從京師渡口乘上官船一路北上,前往北狄去了。

八月二十二,定安侯家收養的小閨女滿月,在侯府裡請滿月酒。為賀長公主,朝中去了不少的官吏,夏初七也偷偷的潛去了。

她去的時候是晚上,宴已散去,歌舞也罷,她的形跡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