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互的瞭解。
東方青玄挑高眉梢,微笑地望著他,卻沒有對他說話,而是冷不丁把美豔的眸子轉向沉默的如風。
“你說得對,晉王心機之深,天下無人可比。”
如風深深垂下頭,拳手緊攥。
他不知東方青玄這話裡,有沒有不信任。
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
於他而言,一個是舊主子,一個是新主子,都對他有恩,都有他有主僕之情。而且,這兩個男人都是他所崇敬之人,對趙樽,他一直有著棄離的內疚和歉意。雖然趙樽並未怪過,但他自己並未完全釋懷。對東方青玄,他更有著數年相處、生死與共的情分……
若是可能,他希望這兩個男人之間沒有爭鬥。
可二人皆是虎,如何能相處?
很顯然,風雨驟起……已不會輕易停止。
趙樽看著東方青玄,低低一笑,眸中冰冷之意更重。
“心服了便好。”
說罷,他看向陳景,“收兵,出發。”
“是,殿下!”
在勝利之時收手,趙樽的做法極為精妙。一鬆一緊,一張一弛,即收拾了北狄在陰山皇陵的守衛,又給了東方青玄一個迎頭痛擊。可他卻並不趕盡殺絕,偏生在東方青玄絕望之時,朝他伸出一枚橄欖枝。
東方青玄若收下他這份心意,心裡自然不會痛快。
可形勢逼人,他拒絕不了,也拒絕不起……
東方青玄的狠,在心。
趙樽的狠,在骨。
這一次,誰更高一籌,真章立顯。
東方青玄緩緩撫了撫袖,還刀入鞘,唇角掀起一抹不辯情緒的笑痕來。他比誰都清楚,趙樽把他當成了真正的情敵,他是要藉此告訴他……想要楚七,得在他的手底下勝出。只有強者,才能有擁有她的資格——而這一次,輸贏一目瞭然。兩個人在時隔兩年之後的再一次交鋒,從嘎查村一開始的處處受制,到此時的絕地翻身,趙樽玩得很從容。說到底,他還是壓不過他。
“收兵,出發。”
帶著笑意,他也說了與趙樽同樣的四個字。
也代表……雙方再次達成一致,擱置恩怨,攜手合作。
“是,大汗!”
從死人堆裡撿回了一條命的將士,紛紛長吁一口氣,面面相覷著,就像事先說好的一樣。一方在東,一方在西,一起打掃著戰場,再一起挖出一個大坑,埋下那些殞在這一夜的屍體……
寂靜中,隨同前來的晴嵐,憋了許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她悄悄瞥一眼夏初七與趙樽的方向,見他二人與東方青玄默默站成三角,誰也沒有吭聲兒,似乎也無人注意到她,便稍稍埋了埋頭,勒馬走向陳景的方向……
“陳大哥……”
壓抑著怦怦直跳的心臟,她低低道:“你……受傷了?”
很顯然,她看見了他臉上,還有甲冑上的鮮血。陳景轉頭看向她,拳心微微一緊,臉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窘迫,好在,月色朦朧的光線,把他的不自在掩飾得很好。
“不是我的血。”他道。
“哦”一聲,晴嵐緊張得又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陳景收回目光,看向已經平靜下來的戰場,琢磨了一下,也不知自己先前那句話是不是太過生硬了,微微蹙了蹙眉頭,他清一下嗓子,又補充了幾個字。
“你莫要擔心我。”
若說最開始的兩句話還算正常的問候,那麼,當一男一女之間,用上了“你別擔心我”一類的詞兒,那便是曖昧入骨,掩藏不了“姦情”了。
晴嵐心頭莫名一顫,微垂眼皮,不敢看他的臉,像懷揣了一隻小鹿子,心臟怦怦亂跳著,緊張得聲音都似乎帶著顫意。但她還是鼓起勇氣,加深了“尺度”……
“知道我擔心你……便好。陳大哥,往後的戰事會更為頻繁。無論如何,你得多保重自個兒……你知道的,我總是在默默地盼著你平安歸來。”
她看不清陳景的表情。
但是,就著月光,她分明察覺到他臉上有一份暖融融的情緒。
“你也一樣。你眼下……不比我輕鬆。有王妃要照料,還有小郡主,免不得操上兩份心。”
聽著他溫和的聲音,晴嵐心裡一甜,像被灌了蜂蜜一般,說不出來的激動……看來楚七說的是對的。有些男人本性木訥,不解風情,在感情上尤其含蓄,譬如陳景。她若不說出來,陳景未必就懂,她雖然是女人,但在感情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