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眸中寫著“自作多情”幾個字,卻道,“你覺得月毓如何?”
這沒頭沒腦的話很是讓人費解。
月毓紅腫的臉微微一怔,鄭二寶也愕住了。
當年皇城裡發生的事兒,夏初七除了告之晴嵐與甲一,其餘人都不太知情,包括鄭二寶。
一知半解的二寶公公,雖然知曉月毓與夏初七的矛盾,但按他簡單的腦子來思考,也無非是兩個女人搶一個男人的戲碼。從同為男人的角度考慮,他始終覺得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一來他覺得依他家主子爺的身份,有幾個婦人或者無數個婦人都是正理。二來他與月毓多年交情,當初在皇城雖然有些不痛快,但到底事情過去幾年了,月毓又遭此橫禍,沒有了舌頭,也怪可憐的,完全不會再與王妃爭寵,只是讓她伺候他家主子爺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也根本就沒有想到,會鬧出那麼大的事端來。
多少年交情,他怕趙樽真對月毓做什麼,便想要一力承擔。
愕了一下,他磕頭道,“爺,你饒了月毓姑娘吧,她挺好的人啊,對你也是忠心耿耿,您饒了她吧。”
他一個頭一個頭的磕下去,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趙樽卻突然笑了。
只是這笑,很冷,很冷。
“鄭二寶,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腦子雖不太好使,卻忠心一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把他又褒又貶的說了一通,趙樽話鋒一轉,目光像淬了一層涼氣,突然從他的身上轉到月毓的臉上,沉聲道,“從今兒起,便把月毓賞給你,去你房裡伺候吧。”
一句話石破天驚,震得鄭二寶與月毓久久無法回神。
靜寂中,鄭二寶聽見了自己狂熱的心跳聲。
“爺,您,您沒開玩笑吧?月毓是打小伺候您的,奴才是奴才,您才是主子……”
趙樽像是聽得煩了,猛一回頭盯著他,“你也知道我是主子?”
鄭二寶一噎,脊背僵硬著,拼命嚥唾沫,卻說不出話來了。
他明白了,讓月毓伺候他這個奴才,那不僅說明她是奴才的奴才,還在於……月毓成了他的女人。
可他一個太監要女人何用,他若是同意了,豈不是誤了好端端的姑娘麼?
鄭二寶沒有過女人,雖然是太監,但也想過女人,卻壓根兒沒想過可以擁有月毓這樣漂亮的女人。
在經過一番短暫的糾結之後,他終是“咚咚”磕頭在地。
“主子,奴才閹人一個,實在受不得主子這番疼愛……”
“受不得?”趙樽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伏在地上兩個人,“讓她跟了你,或讓她死,你選一個。”
說罷他轉頭離去,一個字也不再多了。
“主子……”鄭二寶跪行了幾步,看著離去的趙樽,終是無奈一嘆。
轉過頭,他看向月毓,“月毓你不必難受,等王妃回來了,爺的氣也消了,他會收回成命的……”
他安慰著月毓,可這句話連他都不相信,月毓又如何會信?
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瞭解趙樽的為人,他出口的話,再難改變。
月毓看著趙樽過後被風掠起的簾子在無風而動,緊緊咬著下唇,欲哭無淚。
“月毓姑娘,你甭傷心了……”鄭二寶癟著嘴巴,似乎也要哭了。
喉嚨裡“咕噥”了一聲,月毓淒涼一笑,從門邊收回視線,慢慢看向鄭二寶,淚珠子大串大串地滾落。
她知道,在趙樽的心裡,愛的,不愛的,從來都分辨得清清楚楚,沒有過半點模糊的界限。
~
晉軍營裡的冷寂,顯得滄州城更為熱鬧。
趙樽領了幾名侍衛從喧鬧的街道打馬走過,一直奔至滄州有名的水月廟外才停下。
歷朝歷代,不管戰爭如何猛烈,廟中中的香火似乎都不曾斷絕。
當然,趙樽來水月寺不是為了求神拜佛,助他早日找到夏初七。他是來尋道常的。
在他回營之前,道常便搬到了水月寺居住。
縱觀南晏的僧侶,道常當數第一。他不僅有洪泰爺親封的僧職在身,屬實也才華橫溢,精通兵儒,與趙樽之間,不僅是忘年之交,他也一直被趙樽視為良師益友,頗受趙樽的敬重與愛戴。當然,在趙樽過往的經歷中,道常對他的幫助也不可謂不大。
這個和尚,他有才有德,卻不像世外高人那般掩名埋姓,寄情于山水之間,卻冒著天下大不韙,參與到了國事之中。然而,他不圖名不圖利,似乎也不想名傳千古,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