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趙綿澤親臨金川門,是想方設法與我們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不論如何,今夜必須破城。現在你領兵前往定淮門,與陳景和我互相呼應。”
“是。”元祐挺起腰板,聲音又激動又興奮。
長途跋涉了這麼久,他就等著今朝了。
趙樽準備破城了,他很快便能見到烏仁了。帶了一抹淺笑,他俊朗的面孔高高抬起,看著金川門,唇角揚了揚,調頭打馬而去。
看著他的背景,趙樽冷冷轉身,“老孟!”
“屬下在!”老孟屈身半跪於地。
趙樽平靜地看著他,低聲道,“一旦開戰,你領著特戰隊,想法入城,與大牛取得聯絡。”
“是。”老孟領命離去。
“丙一!”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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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綿澤果然說話算話,天入了黑,酉時一到,他便親率眾臣登上了金川門的城牆,一襲明黃的龍袍在火把的光線下閃著威嚴的光澤。趙樽騎馬於金川門下,黑色戰甲、黑色戰馬、黑色披風,於黑壓壓的晉軍人群中,與他遙遙相視。靜默一瞬,趙綿澤讓宦官張四哈端來了美酒,在杯中滿上,第一杯祭了天,第二杯祭了地,第三杯端在手上,迎風致敬趙樽的方向,淡淡開口。
“十九皇叔,我們又見面了。”
趙樽看著城牆上的身影,冷冷一笑。
“是,久違了。”
這是時隔四年後,叔侄倆的第一句對話。
也是歷經數年的南北大戰後,兩個人首次會晤。
當然,也將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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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將起,鼓譟了一天的京師城內,更是緊張萬分。這一天,京師城都是狼狽的,狼狽得幾乎沒有了帝都風範。不管口號喊得有多麼的激烈,真正敢上陣去真刀真槍與晉軍拼殺的百姓還是少數。大多數的人都手無寸鐵,躲著藏著想著法子要怎樣保家人平安,在亂世中得求存活……
嘈雜的京城,並沒有影響夏初七的情緒。
有時候聽不見,其實也是好的,至少她的世界很安靜。
吃罷晚飯,她便去了東方青玄的棲霞閣。
正如東方青玄所說,那是一處好所在,小樓很高,在樓頂上有一處專門延伸出來的小平臺,可極目遠眺京師城的夜色。雖是眼下是相軍交戰的狀態,但遠遠看去,底下這一片屋舍樓閣,仍是繁華璀璨。尤其是皇城的方向,那一片雕欄畫棟的宮殿樓臺,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夜晚裡,更顯冷清莊肅。
看著那些熟悉的地方,夏初七懶洋洋半闔著眼,感慨萬千。
“早知你這兒這麼好,我早就來了。”
東方青玄瞟她一眼,聽著樓下街面上來來去去的守衛吆喝聲,淡淡一笑。
“如今也不晚。最精彩的也沒有錯過……”
“嗯”一聲,夏初七也不知看見他的話沒有,看了一會遠處,又靜靜地看向天空,看著漸漸明亮的月亮,撫了撫臉,側身拿過椅子上搭著的外袍披在了身上,似笑非笑地搖頭道,“觀月食也是受罪的,今兒的天氣古怪得很,白日那麼大的太陽,這會兒卻冷得鑽心。”
有那麼冷麼?東方青玄懷疑地蹙了蹙眉,看著她身上厚厚的衣裳。
“你越發怕冷了?”
“是啊。我越發怕冷了。”夏初七吸著鼻子攏了攏身上的外袍,雙手來回搓了搓,像是還冷得很,又把手探到嘴邊呵氣,“自打懷了這個孩子,我這身子一日比一日怕冷。”她輕笑著,又打趣地瞄了一眼東方青玄單薄的秋裳,“還是三公子帥氣逼人,風度翩翩。不像我,穿得像一隻熊。”
“不是穿得像熊,而是你的樣子就像熊。”
東方青玄笑看她臃腫的身子,戲謔著,耳邊再次響過齊刷刷的腳步聲。
京師的守衛過去了一批又一批,他們都在往城門趕。
可這樣緊張逼仄的氣氛,夏初七卻完全感應不到。她微側著頭,晶瑩的眸子抬起,在靜靜觀察皎潔的月亮。小平臺上只有一盞孤燈,光線不是太亮,東方青玄看著她半隱在火光中的臉,蹙了蹙眉頭,叫如風去拿了個火盆來放在她身邊,又看了她許久,她方才回過神來,轉頭詫異地看了一眼火盆,笑得眉眼彎彎,極是好看。
“這個天兒都生火了啊?”
東方青玄笑著看她,“你不是冷麼?”
“好吧,多謝三公子美意了。”夏初七把手放到火盆上烤了烤,見他還是那般笑容淺淺地注視著自己,不由挑高眉頭,笑嗔過去,“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