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夏廷贛毫不避諱,便重重點頭,“對啊,道常那個小老兒告之我了。”撩趙樽一眼,他又搖頭,“不過從他說的那些事情來看,魏國公這個差事兒也不是什麼好營生,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還不如我去做叫花子自在。”
他說到“叫花子”時,還擼了一把亂糟糟的鬍鬚,朝趙樽得意地挑了挑眉頭,那意思是……你說夠了麼?
對他的瘋傻,趙樽卻似不以為意。
他一笑,又道:“岳父大人可知過猶不及的道理?事情做過頭了,並非好事呀。”
“嗯?”夏廷贛像是不解。
對上他眼睛裡的疑問,趙樽卻不向他解釋,話鋒一轉,冷不丁說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陰山皇陵裡的寶藏,魏國公可是知情的?”
“什麼寶藏?!”夏廷贛像是著惱了。
趙樽看著他,微微一笑,起身為他續上水,方才坐下回,捋了捋袖子,漫不經心地道:“真人面前不說假,岳丈大人不必再強裝了。”
魏國公唇角一抿,狐疑看他半晌,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寶藏,寶藏……我想起來了!那個地下迷宮裡的寶藏,不是你自己放棄的麼?哼,男子漢大丈夫,你切莫告訴我,你如今是反悔救我女兒了?”
“我從來不做後悔之事。”趙樽雲淡風輕地一笑,那微挑的眉梢裡,浮動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岳丈大人該知道,我指的寶藏不是陰山皇陵原有的寶藏……而是,當年你藏的寶藏。”
夏廷贛面頰不由自主一動。
“老夫不曉得你在說甚。”
看他眸色沉了不少,趙樽唇角微微一牽,“你知道的。當年前朝敗退,往北逃竄,魏國公你奉旨追逃至陰山。有這事吧?當時末帝可是攜帶著朝廷的大批金銀珠寶……”頓一下,他像是解釋,又像在自言自語,“再說仔細一些,從迴光返照樓裡遁入一千零八十局的那一批寶藏,是元昭皇太后與太祖爺的陪葬之物。我說的,是前朝那一批。”
夏廷贛愣愣看他半晌兒,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長吁了一口氣,恨恨道,“果然是道常那老兒誆我。他告訴我說,我是一個大忠臣……想想啊,大忠臣有了錢,肯定是要交給國家的。可如今照你這麼說,老夫分明不是忠臣,而是奸臣呢?”
看著他眉飛色舞,又在裝懵,趙樽卻不動聲色。
“是,你是忠臣。可忠臣也愛錢。”
夏廷贛“喔”了一聲,點點頭,冷不丁又湊到他的面前,嚴肅著一張滿是褶皺的臉孔,“那你且告訴我,我把錢藏在哪裡了?”
趙樽微微眯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好一會兒,他掀開唇角,笑出了一個欠揍的表情來。
“陰山。”
“陰山啊!”夏廷贛像是沒有察覺他的戲弄,定定看著他,猛地揪了揪自個的頭髮,感嘆道,“這腦子也忒不好使了。這般重要的事情都記不起來,唉!若是早曉得有那麼大一筆錢,我便早給了東方青玄,換一個自由之身了。”
“年數大了,人昏庸,是常事。”趙樽附合的很快。
可這分明不是罵他麼?夏廷贛一愣,差一點吐血,可最終還是嚥了回去,眯著一雙老眼兒發笑,“是啊是啊,真是老昏庸了。你也別急,等我想起來把寶藏放在哪了,定會差人告之你的……”
“不必了。”
趙樽審視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夏廷贛心臟有一絲漏風,好一會兒,方才聽見他淺淺一笑,道,“藏寶之地我早已找到,就不麻煩岳父大人了。”
找到了?夏廷贛睨著他,重重點頭。
“找到便好,找到便好啊……”
看他眼底抹過一抹不信,趙樽冷冷一哂,“就在一千零八十局的舍利塔殿下的地宮再下一層,也就是東方青玄父母枉死的地方……岳丈大人,小婿說得可對?”
若說前面夏廷贛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裝傻,到了此處,他便無法再裝下去了。因為那一批寶藏確實被他藏在那處,面前這個男人找他的事兒,若是僅僅為了寶藏,根本就沒有必要。
他嚴肅了臉。
雖然先前一直嚴肅,但這回,明顯是真嚴肅。
“你怎會曉得?”
趙樽看著她,頓了片刻,像是在回憶一般,喃喃道:“當年我與阿七進入皇陵前殿八室,曾經遇到過那批寶藏。那些寶藏在前殿八室的‘生室’,寶藏上面被下了致幻之藥,惹得夏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