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負義的小人,但郭舅父這般,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武五娘哭得肝腸寸斷,話語裡滿是憤怒與悽苦,她是這麼對崔幼伯說的:“換做旁的事,就是刀山火海,妾身也願意為郭舅父做,不為別的,只為他老人家在妾身最困難的時候肯伸手相助……可這事,實在有違天理,也有違妾身的良心,妾身決不能同意。”
隨後,武五娘還表示,“妾身雖無意,卻還是誤打誤撞的順了郭舅父的‘安排’留在了郎君身邊,嗚嗚,郎君對妾身這般好,妾身又怎能讓人算計了您?郎君,郭舅父雖沒有讓我做什麼,但、但妾身進府這件事卻是郭舅父刻意謀劃的,期間還害了那麼多無辜之人的性命,妾身實在沒臉待下去了,故而,明日妾身就搬出去,還請郎君賜一封放妾文書——”
說到最後,武五娘又從榻上滑落到地上,跪倒在崔幼伯的腳邊,雙手抱著他的腿,哀哀哭泣著,口口聲聲要崔幼伯休了她。
崔幼伯當然不能答應,他起身再次將武五娘扶起來,親手幫她擦去淚水,定定的看了她許久,才長嘆一聲,道:“事前你又不知情,怎可怪你?你是我親自寫了婚書,在州府衙門立契存檔的妾,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女人,你又沒有錯,我怎能休了你?”
武五娘卻用力搖頭,頭上的簪環朱釵被甩得叮噹作響,她抽抽搭搭的說:“郎君對妾身這般好,妾身感激莫名,卻也要為郎君考慮。”
崔幼伯正待開口,卻被武五孃的一隻小手堵住了嘴。
武五娘道:“郎君,您先聽妾身一言。郭舅父費盡心機把妾身推到郎君身邊,定是有所圖謀,如今他雖沒有對妾身要求什麼,但日後他挾恩自重,讓妾身做有害郎君的事兒,妾身又該如何?”
說著,兩道淚水流過臉頰,武五娘哀泣道:“嗚嗚,一邊是恩情,一邊是、是摯愛之人,妾身左右為難呀。為了避免出現那樣的情況,妾身還是先早早離去為好,也省得給郎君添麻煩。”
厲害,好個厲害的女人!
崔幼伯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暗暗點頭,他沒想到武五娘會用這種方式向自己‘攤牌’。
不過他又必須承認,武五孃的這個法子最有效,既半真半假的點出了她入府的‘真相’,又以退為進的逼他表態。
至於崔幼伯會如何決斷,那就更簡單了,前頭有她送的一份大禮,他還真不能順水推舟的把她送出刺史府。
所以,哪怕武五娘哭著喊著要被休,崔幼伯都不能答應,還要溫言安撫。
嘖嘖,經過她這麼一出,就算日後有人(比如郭別駕)跑來告訴他,說武五娘當初的捨身救命是個陰謀,她入崔家是來當密探的,崔幼伯也不能以此為由問責。
非但不能問責,崔幼伯還要幫武五娘說好話。
唉,這事兒弄得,他還想從武五娘那兒探聽些情況呢,現在看來,卻是不成了。
“‘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兒?郭繼祖到底想探查些什麼?”
崔幼伯眉頭微蹙,一想到有人覬覦自己的東西,偏又不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他就無法安心。
原本,他想更‘寵愛’武五娘幾分,一來讓她放鬆警惕,方便自己套話。二來也是誤導郭繼祖,讓他情急之下加緊逼迫武五娘,武五娘有把柄在郭繼祖手裡,出於無奈,也會有所行動,崔幼伯也就能知道‘那件事’究竟是什麼事了。
可所有的計劃,都讓武五娘這麼一哭給哭沒了。
眉頭越擰越緊,崔幼伯思索良久,最後決定,把武五娘送回京,順便再詐一詐。
他只需隔斷武五娘和郭繼祖的聯絡,然後大張旗鼓的送她回京城,郭繼祖心裡定會有所想頭,或許他能從中看出些什麼。
等等,隔斷?
崔幼伯猛地想起一事,大聲喊道:“來人!”
門外守候的澄心立刻推門進來,“郎君,您有什麼吩咐?”
“快,派人去內院,將武姨娘身邊的阿琴給我帶來!”
崔幼伯疾聲吩咐著,又恐下頭人辦事不經心,他迭聲催促:“快,要快,趕緊去呀!”
澄心極少看到郎君如此著急的樣子,他不敢耽擱,答應一聲,腳下帶風的跑了出去。
“唉,真是個痴漢,怎麼沒早想到這個人呢!”
崔幼伯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的在書房裡轉圈,不知為何,他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只希望不會太遲!”
果然,兩刻鐘後,澄心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剛進門就氣喘吁吁的回道:“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