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說話的是與崔澄同齡的崔瀅,不過相較於崔澄的世故,她更顯沉穩,看向那緋色長裙的目光中欣賞多於豔羨。而且說話也很直爽。讓人聽了,非但不會覺得她沒見過世面,反而會認為小姑娘坦誠可愛。
靈犀微微屈膝,道:“好叫瀅姐姐知道,這是繚勁眩據說是越州進貢來的。因織成後須得碾砑而成,所以又叫砑光勁選!辯躍c是彼時最名貴的布料之一,因做工考究、華美精緻,只供皇家使用。蕭南手上的幾匹,還是過年的時候,皇后賜給大公主,大公主又送給她的呢。
“難怪這般光滑,連個縫隙都沒有,原來是經過碾砑的呀。”
崔瀅點點頭,她學過一點織錦,聽說過一些工藝,比如‘碾砑’,可以將絲線壓得扁平,幾乎可以將縫隙全部填死,如此反覆加工,便可讓布料光滑無空隙。
唯一沒說話的崔瀾,也圍在靈犀身邊,吮著小手指,滿眼好奇的看著那件備受讚譽的長裙。
四個族姐妹中,崔瀾是唯一一個與靈犀同齡的,且小傢伙乖巧可愛,頗受幾個族姐妹的喜愛,就是蕭南,見了她也很是喜歡,過年的時候,格外送了她幾樣精巧的小首飾和小玩意兒。
比如此刻她茵席四角的石雕兔型席鎮,便是蕭南賞的。
這時,守在門口伺候的小丫鬟忙提醒道:“小大娘,夫子來了!”
小蘿莉們一聽,紛紛坐回自己的位子,挺直腰桿,靜候夫子到來。
今天是善經史的許婉許夫子的課,靈犀跪坐在茵席上,從書包裡抽出一本史記,放在書案上。
眾人剛剛坐好,許夫子便緩步走了進來。
小蘿莉們紛紛直起身子,行禮道:“見過許夫子!”
許夫子跪坐在教室正前方的書案後,微微抬了抬手,“免禮!”
靈犀的小丫鬟悄悄退到門外,不多會兒,教室裡便傳來許夫子清脆的聲音。
……
靈犀與小夥伴們上課去了,長生也開始正式啟蒙。
過年的時候,蕭南就特意求了老相公,請他閒時指點兒子一二。
原本,蕭南想把兒子丟回孃家讓阿耶教導,但自阿翁被貶出京後,阿耶便搬回了蕭家,整日裡忙著照看家中的事務,照拂族中子弟,連親自教導雙胞胎的時間都沒有,只有晚上才能考校兒子們的功課。
見老爹這麼忙,蕭南只得另想辦法。
正巧,老相公的榮康居距離葳蕤院很近,且老人家學識、能力都很強,不說他位極人臣的輝煌經歷及縱橫亂世幾十年的人生閱歷,單說當年他只管教了崔幼伯幾個月,崔幼伯便考中了進士科,就足以證明老人家的功力不凡。
思索再三,蕭南最終決定把兒子交給老相公,曾祖父教導重孫兒,太正常不過了。
而老相公呢,對長生的印象也極好,除夕那晚他就仔細觀察了小傢伙一番,深覺此子若好好調教,定能成為崔氏第四代中的佼佼者。
再加上大夫人數次折騰,老相公都看在眼裡,他也想補償崔幼伯夫婦。
所以,聽了蕭南的請求後,老相公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每日勻出一個半時辰的時間,親自為長生啟蒙。
用過朝食,長生便在一群丫鬟婆子的擁簇下,邁著小短腿兒,步行前往榮康居上課。
馮尚宮見了還有些心疼,不止一次的在蕭南耳邊嘀咕:“從咱們這兒去榮康居,少說也兩三里路,就算不坐奚車,也該給長生配個肩輿呀。”這麼個小人兒,每日裡來回要走這麼遠的路,多累呀。
蕭南卻堅持,孩子們還小,還無法學習武藝或者馬術,平日裡的鍛鍊只能靠步行了。她可不想養出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病兒子。
不過見馮尚宮真心心疼兒子,她也不好說得太直接,便笑著道:“還有丫鬟婆子跟著呢,若是他累了,紅花會抱著他的。”
聽蕭南這麼說,馮尚宮也不好再說什麼,暗自想著給長生準備些有營養的晝食,給他好好補補。
目送馮尚宮去了廚房,蕭南則躺回榻上,捧著碩大的肚子,拿著本坊間新出的傳奇便看了起來。
玉簪端著個托盤走進來,“郡主,喝碗牛乳吧。”
蕭南放下書,接過白瓷盞,小口小口喝著溫熱的牛乳。
現在她的肚子愈發大了,不用太醫診脈,蕭南都可以肯定,她肚子裡絕對不止一個孩子。
喝完牛乳,她將空盞遞給玉簪,隨口問道:“今兒可有訊息?”
玉簪將空盞放在小食床上,自己搬了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