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年發過誓,只要燕無暇活著,我不離開忘情谷半步,你便不會為難我。”話聲微頓,唇角翹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幽幽的看著藍玉冷冷一笑後,問道:“你這是打算違背誓言?”
藍玉冷冷瞥了花千束一眼,“你果真是屬狗的,只記吃不記打。”
花千束脖子一梗,又怨又恨的瞪著藍玉,“我說錯了嗎?”
“沒錯,”藍玉點頭道:“我確實發過誓,只要你能安守本份的一直待在忘情谷,我便不會為難你!可是,你安守本份了嗎?琳琅身上的蝕心盅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她先對戰王妃下毒,”花千束倔強的說道:“我師兄受皇上所遣,我自當為他分憂解難。我明明解了王妃所中的茈石草毒,可她卻心腸歹毒的又下斷腸草,我……”
“你既然知道她對燕文素有不軌之心,為什麼不與韓鋮言明,為什麼還屢屢容她入府與你鬥毒?”藍玉打斷花千束的話,冷笑著說道:“你連陰陽合和散這般至陰至狠的毒都敢用,還是用在與我頗有淵源的人身上,你覺得我能放過你嗎?”
“夠了!”花千束嘶聲喊道:“你不放過我又怎樣?不就是一個死嗎?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話落,花千束緊緊的抿了嘴。雖然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從來都是這樣,只要他想維護的,他總是能找到理由,而只要是他不喜的,即便是掏心挖肺,他也只會嫌你的血臊著他!
藍玉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竟是看也不再看花千束一眼。
而是目光一瞥,淡淡的看向不知何時退到角落裡一側的燕正天身上,與此同時眉頭幾可不見的蹙了蹙一對眸子更是冷冷清清地,看不出喜怒。
燕正天目光輕抬,直直與藍玉對禮,隨著藍玉的不避不讓,燕正天的眉頭微微蹙起,詭譎的眸中慢慢捲起風雨。
階沿之下的藍玉更是廣袖飛舞,黑漆漆如瀑布般披散在腦後的長髮無風而動,整個人說不出的陰森駭人。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花千束不住的搖頭,她無任如何也不曾想到,藍玉竟然會對燕正天動了殺念!“他是皇上啊……你怎麼能……”
藍玉冷笑。
皇上?
皇上又如何?
他所猶豫,不過是因為他終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她費盡心思想要護他周全的人!但此一時彼一時,她若是知道,她傾心相護的人卻心心念念手段百出的想要她兒子的命,只怕是“叔能忍,嬸也不能忍吧?”
藍玉的嘴角忽的便綻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本就長相近妖,加之又喜一身紅衣,行事作派素來只憑己意,經年累月下來,周身早已是一派說不出的狂涓。然,此刻,卻突然而然的綻起一抹溫和之笑,那笑甚至掩蓋住了他身上的狂涓之韻。
天空中的隱於雲層的一輪明月恰在這時,破雲而出,剎那間的銀輝傾洩而天,照亮在他溫情脈脈的眉眼間。
一瞬時,別說是正對著他的燕正天,便是離得遠的花千束等人,也不由得便屏住了呼吸,似乎只要她不驚擾,這番美景便能永存!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
便在這天地間一瞬詳和之時,一道破空之聲乍然而起,緊接著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看到藍玉如一隻巨大的蝴蝶一般翩翩飛起又盈盈而落。
而等他再度站穩時,眾人才看到,他手裡不知何時,卻攥著一隻白羽箭。
“你終於肯出來了!”
藍玉扔了手裡的白羽箭,緩緩轉身,目光定格在身後幾步之遙,穿一身黑色直裰,手上提著把三尺來長的鐵弓,弓上再度搭弦引箭正步步靠近,眉目陰沉,寒光四溢的沈真身上。
沈真沒有回答藍玉的話,而是手裡的弓對著藍玉舉起,殺氣騰騰的說道:“藍玉,燕無暇真有那麼好嗎?就連她死了,你都還要護著她的那個小雜種。”
“她不好嗎?”藍玉吃吃一笑,目光不屑的迎向沈真,“她若是不好,你這麼多年耿耿於懷,念念不忘又是為什麼?”
“你才嘴!”被喝破心事的沈真惱羞成怒的喝道,末了,回頭對呆立一側的花千束道:“花千束,你我聯手,取他性命如何?”
花千束似是呆了呆。
她怔怔的看著被沈真弓箭指著的藍玉。
和沈真聯手嗎?
要殺了藍玉嗎?
她這一生想過很多和他在一起的場面,但卻唯獨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