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小酒肆沒有好酒,馥郁香濃,待他回家時,頭有點暈了。
見世子爺晃晃悠悠回來了,下人忙了起來。小丫鬟錦湖緊跟其後,然江珩似乎並不想任何人伺候,連外衫都沒脫,稀裡糊塗地便朝著淨室去了,錦湖瞧見,忙喚了一聲:“世子爺,衣服……”
聞聲,江珝猛然一愣,浮動的腳跟立刻紮了下來,隨即迅勢回頭——
話是同樣的話,可眼前人,卻不是他想見的那個……
他擺了擺手,留下一臉懵的小丫頭,兀自進了淨室。
小丫頭的那一聲喚,像似在平靜的湖面投了個石子,他心底泛起了漣漪,久久不能平復。水能洗滌身體,卻衝不去腦袋裡翻湧的片段……纖纖素手,皓腕玉臂,紫色的汁液似佻薄的蛇,從手指蜿蜒至尖尖的胳膊肘……接著,喉嚨輕動,她甜軟道:吃葡萄嗎……吃葡萄嗎?那聲音比葡萄還甜,比他今夜飲得酒還醉……
江珩仰靠,枕在浴桶邊緣,闔上了雙目……眼前,她的身影越發地清晰了,一幕幕不停地向前倒,最後回到了寺廟中,第一次二人四目相對……那雙眼睛,簡直是藏了漫天的星河……
他手微微動了動,指尖還記得握著她手腕的感覺,至今尤新,還有今日她落入自己懷裡,軟得不可思議……
他徹底醉了,醉得渾身發熱,從頭頂到腳底,這股子熱直直朝某一處彙集,不受控制地,他那處竟起了反應……
“譁”地一聲,江珩從陡然從浴桶中站起,水沿著他緊實的肌膚迅速流下。眼神瞟見身邊盛著冷水的木桶,他想都沒想,兜頭倒下——
門外小丫鬟們聽到聲音都驚了一跳,可世子爺想來不許人伺候沐浴,誰也不敢進。直到看見他披著外衫從淨室中出來,大夥一顆心才放下。
洗漱後江珩清醒多了,他換了件衣服便去了書房,秉燭夜讀也總比躺在黑暗中放縱思緒得好。可這書他依舊讀得不消停,他終於明白了,原來從寺廟那日開始,他便壓了一股子慾望,暫且把這慾望叫做情愛吧,他竟對此有了貪念。若不是今兒偶遇她,若不是今兒母親提及婚事,他都不清楚自己竟壓抑了這麼久……
“世子爺?”
門外,端著食盤的錦湖輕輕喚了聲。江珩似乎沒聽見,又似乎聽見了,但不想理她。
她打小便在世子爺身邊,瞭解他比了解自己還清楚,可他這般失魂落魄,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又喚了聲,見他依舊沒反應,默默上前,放下食盤……
“世子爺,吃葡萄。”
那句話再次響起,江珩猛地驚醒,一把捉住了眼前探來的手。因為他握得緊,錦湖指尖的葡萄都捏破了!
“……世子爺,這,這是檀湲院送來的葡萄……”
錦湖瑟瑟解釋,可面前人卻似沒聽到一半,目光火熱地盯著她的手指……暗紫的汁液沿著白皙的細指蜿蜒,如媚惑的蛇……
“世子爺,我……”錦湖想要抽手,可還沒待她講完,一個力勢將她扯了過來,她撞入他懷——
接著,酒酣耳熱,昏天暗地,錦湖再沒機會開口了……
……
日子越穩,過得越快。但歸晚覺得日子快,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一日沒有弟弟的訊息,她便一日不踏實,總怕日子一久,就徹底失去他了。多少次她從夢中驚醒,嚇得不敢入睡。鄭大夫給她開了不少安神的藥,勸她靜心養胎,不然必會影響到孩子。
她又何嘗不想靜心,只是從她穿來,這噩夢便一個連著一個,關於自己的,關於原身的。只有江珝在的時候,她還莫名其妙地有了幾夜安穩,如是說,以他安魂的功能,她還真有點想他!
深秋已過,快入冬了。北方的捷報是一個連著一個,江珝早便攻下了山陰,如果來得及,趁勢而追,沒準在新年之前,還能拿下雲州,這樣不但可以鞏固山陰局勢,還能為明年再戰打下基礎。皇帝得知訊息,大讚他用兵神速,加封的詔書接連不斷。而江珝呢,也沒忘了給家裡送信,可是——依舊沒她一封——
自打上次沒收到他回信,歸晚便不給他去信了,而他呢?除了那句“望祖母照料吾妻”也不曾提她一句,兩人彆著勁兒似的,誰也不搭理誰。
這不是江老夫人又要給江珝去信了嗎,歸晚依舊不送一字!
上次的回信還沒收到,老夫人又急著要送,因為世子爺江珩要成親了,日子定在臘八,她得讓他這個做兄長的知曉——
說到江珩,歸晚感慨,江家人真都是一個脾氣,成婚跟趕著投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