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想走?”
歸晚納罕,反問:“不然我還要留下?”人家正牌來了,自己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還不趕緊騰地方。“我想要的,無非是生下孩子而已。”
“孩子對你就這麼重要?”他又問。
不過這一問有點廢話,孩子不重要誰重要?歸晚想了想,鄭重道:“還有一個人……”
江珝漠然側首,目光盯緊了她,深邃的眼底似要把她吞掉似的。歸晚下意識往後仰了仰,戰兢道:“還有,我父親啊!”
就這麼對視半晌,江珝緊繃的弦鬆了下來,他無奈一笑,搖了搖頭。接著,看都未再看她一眼,起身對林嬤嬤道:“天晚了,扶夫人回去歇著吧。”說罷,拿起架子上的外衫,連發都未束,出門了……
聽下人說,江珝去了小書房,歸晚這才回床上歇下。
沒想到江珝竟有這麼段經歷。負傷中毒,如果猜的沒錯,應該就是成婚之初,她幫他處理的身後的那處箭傷吧。原來是因救人而得,她還以為是父親導致的,可想想,若不是因為父親開啟城門,他也不會急迫南下。還有那個姑娘,眼下會在哪呢?在這個名節比天大的時代,失去清白的姑娘也不知道會如何生存下去……不過她還算命好的,因為對方是江珝,他會對她負責,不會再讓她受任何傷害,她依舊可以無憂慮地生活……
這場災難中,受傷害的女子太多了,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那般好命,比如歸晚自己。她不也是個受害者嗎?更糟糕的是,她居然還懷了孩子。不過想想她也算是幸運的,因為她也遇到了江珝。
這個男人還真是神奇,總是和災難中的姑娘糾纏。歸晚無奈笑笑。不過快了,等他找到她,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接下來幾日,江珝和歸晚,亦如往日彼此之間都淡淡的。不過這府上卻也沒人在意,因為世子江珩的大婚之日,快到了。
一進入臘月,沂國公府便熱鬧起來。雖說婚事倉促,可到底比江珝那時候準備要充裕得多,再者是為自己兒子準備婚事,雲氏每日忙得上下翻飛,可卻整日掛著笑容,精神頭頗足。
歸晚也跟著沾沾喜氣,沒事的時候便跟著老夫人一同準備給新人的賀禮。
是日一早,歸晚帶著林嬤嬤去東院,經過小花園時,隱約聽著有底底的嘆息聲,接著,便是一陣啜泣。歸晚好奇,繞了進去,這才瞧清了六角亭裡那個瑟縮的人,正是江珩原來房裡的丫鬟,現在的姨娘,錦湖……
歸晚還沒出聲,倒是她先發先了二少夫人。錦湖趕緊抹了抹淚,迎了上來,揖禮問候道:“錦湖見過二少夫人。”
“你怎一個人在這?”歸晚蹙眉,望左右瞧瞧。“你有孕在身,沒個人跟著嗎?”
錦湖點了點頭,隱忍道:“有的,西院的春夏一直照顧我的。只是……世子新婚將至,西院人手不夠,她去幫忙了……”
“嗯,若這樣,那你便不要隨意走動,還是留在西院得好,免得大家找不到你。”
二少夫人這話一出,錦湖有點愣。她以為自己有孕卻無人照顧,任誰聽了不會生份憐憫,何況是同為孕婦的二少夫人。可對方不但半點同情未有,還告訴她不要亂跑,這倒是她的錯了?
錦湖心中不大樂意了,好歹自己也是姨娘的身份,這肚子裡也是江家的後,可府裡上下全都忙著江珩的婚事,無人關注她。操辦這婚事,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又何妨,非要面面俱到,便是少掛了一盞燈籠,那嚴家小姐就不嫁了嗎?
她心裡如是想,嘴上卻不敢說,委屈地回道:“二少夫人說得是,我到底是西院的丫鬟,就該留在西院,或許還能搭把手……”
“我是這個意思嘛!”
錦湖話還沒說完,歸晚冷道了句,驚得小丫頭啞口。
這丫頭是酸給誰聽呢?自己是沂國公府的二少夫人,但不是二房的人,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若不是她也看見了自己,歸晚早便轉開了。方才那句,也不過是為她著想,囑咐兩句而已。她這陰陽怪氣地,算怎麼回事?是覺得江家對不起她嗎?
“我讓你留在西院,是因為西院人多,方便伺候。雖是你帶著身孕,但這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所以萬不能有任何閃失。西院到東院這麼遠,你都能走過來,你圖的是什麼!西院那麼大,都不夠你散心的嗎?這雪天地滑,身邊連個人都不帶,你是怕自己出事,還不是怕自己不出事?”
小丫頭被歸晚幾句話說得目瞪口呆。這種人的心思,歸晚太清楚了。自尊心強,又要臉面,瞧著自己被冷就心裡不舒坦,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