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柔道:“虧了你照顧,我快好了,不必記掛。”
“怎麼能不記掛呢,還有三日你便要走了,我就怕你任性,不顧傷口。”
“往日沒你,我受傷了不也好好的。”
“可你現在有我了呀。”歸晚順口接了句。
不管有意無意,江珝突然笑了,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捧在面前端詳,隨即輕輕親了一下。
這好似是他第一次主動近親她,這一個月來,都是她在主動,突然換了角色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著她酡紅漫盡的小臉,嬌嫩得像剛剛出水的芙蓉,江珝摸了摸她頭,揚唇道:“你能想到來看我很好。”
他喜歡她來?歸晚仰頭看著他,神情漸漸凝重。
可能接下來聽到自己說的話,他就不會這般想了吧?
“將軍,在你走之前,我有件事得告訴您!”
“將軍——”門外突然有人喚了一聲,接著,侍衛入門道:“右相來了,正在前堂!”
江珝看了眼歸晚,笑道:“等我一會。”便隨著侍衛去了。
歸晚洩氣坐回椅子上。好巧不巧,偏就這會兒來!自己說句話怎麼就這麼難呢!
衙署正堂,薛冕端坐堂首,淡定地看著徐徐入堂的年輕將軍,面無表情。逆光下,看不清他面容,但這傲然挺拔的身影,總讓他感到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江珝從容上前,不失禮儀地拜了拜。望向薛冕的目光迥然深沉,帶著超出他年齡的氣度和鎮定,讓人自動便在他面前矮了三分。
果然是沂國公教養出的愛子,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凜然之氣。
“不知相爺今日到此可為北伐之事?”江珝沒繞彎子,開門見山。
薛冕笑了,道:“是,奉今上之命,來看望雲麾將軍。朝堂之上,知道您謹慎不便留個準話,今上便讓我來問問,您到底有幾成把握,幾時能凱旋?”
江珝靜默須臾,淡然勾唇,應道:“下官無甚便與不便,大殿之上如何講的,此刻還是這話。若是不計時日,不勝不歸,然眼下不行,雁門之地入冬後對我軍隊極其不利,我大魏軍士不耐嚴寒,所以我必須要趕在寒九之時定下局勢,故而,幾成把握我拿不準,何時歸,也定不下。”
這話也就是他江珝敢說。他從來不把心底的計劃告訴他人,即便是皇帝。可這大魏偏就離不開他,用於不用完全在於皇帝對他的信賴,而他也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以前不會,想來這次也不會。雖說皇帝主和,但面對雲麾將軍的提議,他駁回的次數還是少的。
所以江珝明白,薛冕今兒來,可不止是為了皇帝。他該是為他自己——
“相爺,您可還有何吩咐?”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拐彎抹角,薛冕知道江珝明白自己的來意。他笑笑,眼角閃著狡黠之光,打量了江珝半晌,屏退一眾侍衛,走到江珝身邊道:“我是想來問問,杭州圍困之事。”
“圍困之事,相爺您該問賀大人,如今佔據兩浙的是他。”江珝鎮定道。
薛冕有笑了,道:“若沒將軍解圍,他如何能佔據兩浙,若非皇帝賜婚召你回京,這兩浙還輪不到他呢。”
“將軍抬舉了,下官是武將,對地方政權不感興趣。”
“我當然知道,您是豪傑,為我大魏打下一片江山的英雄,如果會牽掛這些。”
“相爺過獎了,您夙興夜寐,為國為民,才是大魏之棟樑。”
“既然如此,這朝堂與地方之間的事,還是交給我們這些文官來吧。”
江珝沉默,對視薛冕道:“恕下官不懂相爺之意。”
“你可是朗朗君子,也學會這插科打諢了嗎?”薛冕冷笑,“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杭州圍困之案至今懸而未決,關鍵就在餘懷章下落不明。對他們是下落不明,但對將軍你,可不該是了吧。”
江珝忽而笑了。“原來相爺您今兒是來討人的,不過可惜了,我也想找到他,畢竟他如今也是我的岳丈——”
江珝把“岳丈”兩字咬得極重,刺得薛冕胸口直疼。他若是知道餘懷章在江珝的手裡,是如何都不會讓皇帝同意他娶了餘歸晚的。
“江珝,你這位‘岳丈’可是杭州失守的罪魁,你是要包庇他嗎?”
“相爺話嚴重了,我便是想,也沒這個能力。此案自有今上斷決,豈是為臣者左右得了的。”
薛冕沒了耐心,江珝還有三天便要離開了,他沒時間跟他繞圈子了。“江珝,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