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知道外孫女意決,她拗不過她的。況且她們無路可走,不認也得認了。眼下唯一擔心的,只有歸晚肚子裡的小東西。沂國公府能夠接受歸晚,可未必會接受它。
這小東西怕是真留不得了……
杜氏不忍,歸晚何嘗忍心呢。這麼多天過去,她已經接受了懷孕的事實,尤其在薛青旂承諾娶她時,她甚至憧憬過這個小東西誕生後的生活。眼下真的要和它說再見了,她竟有些不捨。
這夜,歸晚睡得並不踏實,渾渾噩噩地做了很多夢……前世的,今生的,但每個夢好像都在暗示她不要放棄這個孩子……
可夢終歸是夢。次日一早,恢復理智的餘歸晚用過早飯便去了東院,與杜氏商議去請陳大夫來。她決定趁著日子尚淺,還是把問題解決,以決後患的好。
杜氏咬牙應了,然半個時辰過去,陳大夫沒等來,卻等來了沂國公府的人。
他們來給侯府下聘禮了——
第8章 成婚
杜氏沒想到沂國公府會這麼急,然接了聘禮才知,急的不是公府是皇帝。聖上欽點,將大婚定在了五日後。
想來也是,賜婚的目的便是招江珝回京,自然越早越好。只是五天的時間,根本什麼都來不及,歸晚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小腹,這孩子怕是不想留也得留了。
為了給歸晚籌備嫁妝,侯府上下慌忙得很。可不是慌,張羅的只有何氏一人,忙得她不可開交。打宣旨那天起,梁氏便稱病將自己關在了後院,不肯踏出房門一步。祁淺整日陪著母親,也不見人影。
雖不露面,梁氏訊息還很靈通。聽聞沂國公只是遣下人送聘禮,不但沒露面,更是連個媒人都沒請,她嫉恨的心情稍稍平衡了些。還沒嫁過去便如此怠慢,想來餘歸晚往後的日子定不會暢快。
雖是這麼想,可心裡的這口氣還是淤得難受,尤其祁淺。她是不想嫁江珝,但更不希望嫁他的人是餘歸晚,她就是見不得她好。有些人便是如此,即便是不想要的,也自私得不肯撒手,所以她總覺得是餘歸晚搶了她的,恨得心癢。尤其聖旨下後,梁氏走頭無路,整日被女兒催,竟鬼迷心竅真的讓人去薛府打探起口風來,薛夫人品出來者之意,面都沒露遣嬤嬤好頓奚落,梁氏這臉是丟到家了……
得知歸晚被賜婚,薛青旂慌張地跑到武陽侯府。杜氏對薛家懷怨,將他數落了一通攔在門外。可他執意不肯走,歸晚只得讓他進來了。
還是那片芙蓉叢,二人對立,薛青旂主動向歸晚道歉,坦白了自己的拖延,也解釋了母親中意她人的事他並不知曉。
歸晚淺淡笑笑,現在追究這些還有意義嗎。她冷靜道:“薛公子,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我緣分已盡。”
緣分已盡?青旂心寒,他們相識這麼些年,怎麼可能說盡便盡了。他想拉著她道:你不要嫁江珝,我定會娶你。可他有什麼資格要求,是他總想說服雙親,因而一誤再誤,終了到了這種地步。讓皇帝收回成命那是不可能的,任他們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除非——
“歸晚,你隨我走吧。”
走?哪去?私奔嗎?歸晚無語了,這話他如何說得出。且不說娶者為妻,奔者為妾;他就沒想過若他們走了,身邊人會如何嗎?這可不是單純的私奔,是抗旨。他不在乎家人,可她在乎,雖說祁家對她談不上好,但她還有祖母,還有下落不明的父親和弟弟。況且帶著罪人的身份,他們能逃到哪去。
歸晚無奈看了他一眼,長出了口氣道:“薛公子,該說的也說了,往後咱還是別見了。再有三日我便要嫁為他婦,若是讓沂國公府得知,我不好解釋。”說罷,她福了福身,返回遊廊走了。
青旂想去追,卻被林嬤嬤攔住。林嬤嬤也心疼這對陰差陽錯的鴛鴦,可命運如此,誰耐得過天意,於是勸道:“薛公子,表小姐說得是,別叫她為難了。”
薛青旂的心徹底涼透了。他後悔了,若當初把她留在江寧,他們便不會走到這步吧……
直到歸晚的身影消失在了遊廊盡頭,薛青旂還未回過神來。突然,一個身影從芙蓉叢裡竄了出來,猝不及防一把抱住了他
——是祁淺。
薛青旂驚了一跳,掰著她胳膊想要爭開她,然祁淺死死抱緊不肯撒手,貼在他懷裡把壓抑了一腔的相思訴了出來。
“……她根本就沒想嫁你,你為何非要對她惦念不忘!”祁淺忽而抬頭道了句。
二人對視,趁她放鬆之際,薛青旂猛地一把推開了她,因著太過用力,祁淺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倒。然薛青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