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怨?她受寵便罷了,偏做出那見不得人的事,汙了身子又揣了個不明不白的孩子,她就該被人唾棄,居然還妄想嫁給薛青旂,憑什麼?憑什麼?”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薛家公子!”梁氏冷哼了聲,見揉得差不多了,把女兒的手甩了過去。
被母親點破,祁淺窘迫,可心裡更委屈,便索性道:“是又如何,薛青旂英傑俊才又風流翩翩,京城哪個姑娘不喜歡,我就是愛慕他又如何!怎她餘歸晚能嫁我就不可以,就因她有幾分姿色?我才不甘心,好事都被她佔去了,都這般破落還有人要她!”
梁氏搖頭,方要開口又被女兒堵住。
“別說什麼青梅竹馬,他們才見過幾次,一張巴掌都數的過來,還沒有我和他見得多呢!她餘歸晚知道薛青旂喜歡什麼,有幾位好友,愛去哪個酒樓,常聽哪個曲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她是關注薛青旂許久了,梁氏不由得皺眉,嘆道:“你當母親不想你嫁得好嗎?若是能嫁青旂,別說是餘歸晚,就是老太太也攔不住,我必讓你嫁得順當。”
祁淺猛然抬頭,一臉的期待,可梁氏又道:“但是你嫁不得。”
“我嫁不得餘歸晚就嫁得,她到底比我好在哪了!”祁淺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瞎說!她哪裡比得過我女兒,我女兒強她千百倍呢!”梁氏哄道。“可這不是你比她好就嫁得了,這嫁人也得講究門當戶對不是。右相哪是我們高攀得起的,餘歸晚不也是仗著父親和薛相同窗之誼,你當薛相現在還願兒子娶她?我看未必,尤其餘懷章失了杭州,不落罪都是阿彌陀佛了,薛家豈會同這樣的人家聯姻?我看薛青旂也不過一廂情願說說而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是他決定得了的。所以你不必惦記那不該惦記的了,你以為就你深情?晉王郡主為了薛青旂茶不思飯不想,相思多年,人家不是比你更深情,地位更高。”
“哼。是啊,人家是郡主,我算什麼,不過是個兵部侍郎家的女兒罷了!”祁淺賭氣道。
梁氏瞧著女兒的酸樣抿唇笑了,攬著她哄道:“這天下英才又不止薛青旂一個,何必非要揪著他不放,我瞧著那雲麾將軍便不錯。”
“誰?”祁淺驚得險些沒跳起來,“沂國公府的江珝,那個‘煞神’?”
梁氏拍了女兒一巴掌。“什麼‘煞神’,姑娘家沒個規矩!”
“外面都這麼講的。誰不知道他,自幼在強虜佔據的幽州長大,脾氣霸道得很,狂傲便罷了,還心狠手辣殺人如草芥。聽聞他隨父從軍時帥印被偷,他獨自騎馬去追直接將賊人斬于軍前,手起刀落眼都不見眨,那時候他才十三啊!十五歲乾脆衝入敵營直取敵將首級……對他哪個不聞之色變,在戰場上如此也就算了,他還把嫡母關在佛堂不問世事,府裡上下誰提到他不帶著三分怵。這人必然性情古怪,不然何以至今未曾娶妻……”
祁淺叨咕著,忽而反應過來慌恐道:“母親,你不會想讓我嫁他吧!我不嫁!”
“不嫁是你傻!”梁氏瞪了她一眼。“那可是沂國公府,高祖打下江山時公侯封了那麼多,你瞧見哪個是世襲罔替了,只有沂國公。為何?還是不是功勳赫赫,皇恩永固。這大魏半數的兵權都握在沂國公府的手裡,而沂國公府誰說得算?自然是江珝,就連皇帝見了他都要以禮相待,何況是右相。你若嫁了他過門便是誥命夫人,連你大伯母地位都不及你,到時候看你祖母還敢不把你放在眼中?”
“還有,你不是瞧不過餘歸晚嗎?咱不說她到底嫁不嫁得了薛家,便是嫁了,薛青旂也不過一翰林知制誥,你可是直直把她比到金池底啊!”
倒是這麼個理。富貴且不言,誰不盼著高人一等為眾仰視,把那些不待見自己的人統統踩在腳下,想想都心暢氣順。祁淺心動了,可慮及那些傳言還是有所忐忑,猶豫不肯。
梁氏知她顧慮,遂道:“我是你孃親,會害你嗎。江珝好歹是個英雄豪傑,性格雖怪異了些,可人家軍事上天賦異稟,文采上縱橫恣肆,也算個奇人。京城不乏愛慕者,只是這麼些年南征北戰耽擱,話傳得難聽罷了……”
“不對啊!”祁淺突然喚了聲,盯著母親質疑道:“方才還講門當戶對,道攀不起薛家,這會兒就攀得起沂國公府?哪來的道理!”
梁氏聞言抿唇笑了,神情好不得意。“這事你不必管,只要你願嫁,母親必讓你遂意……”
……
杭州,府衙。
燕軍副將曹靖已經在書案前站了半個時辰了,而書案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