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沒理由,昨晚吃的什麼他自己能不清楚嗎。不相信?也不至於,不然他不會幫她。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他總忍不住朝她靠近,所以想給自己尋個理由罷了。道是她的殷勤,她的算計,自己才會如此,而並非動情。
比如這件事,可能也是她的手段之一。
他垂目瞄了一眼她。小姑娘秀眉緊蹙,滿眼都是掩不住的怒意,可嘟起的紅唇卻平添了一抹嬌憨。她沒反駁,而是使勁地拉緊了他頸脖處的繫帶,恨不能勒住他似的,惱道:“有關係!”
江珝低頭。
歸晚手沒停,繼續去了腰間,為他扎那條螭紋玲瓏玉帶,只不過動作裡帶了怨氣。“當然有關係,便是有人故意在那裡下了藥,想要我帶回來給你,若非我察出異常把那糕點扔了,今兒受審的可就是我了,我還能給你穿衣,你早把我踢出門外,順了人家的心了!”
小姑娘講話還真不客氣,這幾天他發現她膽子越來越大了,在外面溫良嫻淑的,對自己可是什麼都敢說。不過她的這種不避諱,倒也沒讓人多反感,嬌嗔軟怒,聽起來跟撒嬌似的。
他心裡如是想,面上卻壓著,謔語道:“照你這麼說,還是有人要害你了。”
小姑娘正抱著他的腰,把手裡的綬帶環了個圈,哼了哼,不忿道:“這府裡又不止你一個人討厭我。”她頭正低著他胸前,氣息幽幽,呼到他胸口,長了腿似的瞬間竄了進去,他心莫名一緊,漏了一拍。
“我何嘗說過我討厭你了。”他聲音輕了幾分。
她扣上了玉帶,再次仰視她,滿眼都是不相信。可隨即她笑了,璀璨若星,一隻小手指勾住他的玉帶,朝他湊近,眼看著下巴都快抵到他胸口了,紅潤的櫻唇乖巧道:“那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不怨我了?”
又停了一拍,江珝故作鎮定地退了一步,若無其事地垂目理了理腰帶上的佩玉,低聲道:“我又何嘗怨你了。”
喲,還沒怨呢!洞房第一天就把自己甩下,連續幾天不和自己說話,他怨氣可大著呢。歸晚怎突然發現,這七尺將軍,竟也有小孩子賴皮的時候。
不過小孩子好,小孩子最好哄了。
她又上前一步,把最後的魚符掛在了他的腰間。望著魚符,她頭再次輕輕抵向胸口,他並未牴觸,歸晚撫著那魚符錦袋輕嘆了一聲,蘭氣幽幽。“不怨就好,往後的路那麼長,我可不想夫妻成陌路……”她喃喃著,像風中囈語,蕩入了他心。
江珝心越跳越快,竟有種沙場上戰鼓擂響時的澎湃,不,比那還要讓人熱血沸騰,也更纏綿……
她若不是餘懷章的女兒該多好……
他幾次伸手想去安撫,終了還是收了回來,唯是垂目望著她,道了句:“只要你踏實本分,一切都會好的。”
歸晚仰頭,眼前人神色淡若水,矜貴清冷得依舊不容親近,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霎,她似乎看見他清傲的唇角挑了挑。他是對她笑了嗎?
眼見他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她淡淡笑了。
對,小孩子好哄……
第24章 借書
“說!你到底是何居心!”
睦西院東廂房裡; 方進門梅氏便指著蘇慕君喝聲。
“胡嬤嬤今兒是為你抵的罪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 他母子二人如何淪落於此!如此下作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對江珝還沒死心!”
蘇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辯解道:“母親; 我錯了。可對二弟; 我是真的沒有他心,我敢發誓,我對著夫君的亡靈發誓,我真的沒有!”
梅氏哼了一聲; 冷漠至極。
蘇慕君趕緊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撇下夫君去惦記那不該惦記的,若是如此; 還用得著留在公府嗎?別人可以不信我,母親您不能不信啊。”
蘇慕君熱淚盈眶,神情真摯楚楚。梅氏心軟了幾分,兒媳說得沒錯; 蘇家高門; 當初欲接她回去時,她一口拒絕; 定要為江璟守寡。然最讓梅氏觸動的還不只這個。
次年蘇氏重病,梅氏去瞧她時偶然發現一隻著兒子衣衫的長枕,在追問下蘇氏不得已承認,她是太思念夫君,以致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添補空虛; 每日都抱著長枕入眠。這話說得梅氏好不心酸,於是便越發的信任她,二人有如母女。
“我也想信,可給江珝下藥的是你,夜半去他房間的也是你,你要我如何信?”梅氏無力道。
“我是為了我們啊!”蘇氏急切道。
梅氏驚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