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是活物。
無雙長舒一口氣,說不定只是個新搭起來的巨型鳥巢而已。
她手腳並用攀上樹枝,抱著鳥巢繞過去,應該可行吧?
月亮猛地從雲層後面躍出來,清冽的月光照亮那團黑影。
那是一個人!
一個陌生的、滿臉絡腮鬍的男人!
幾乎在無雙看清這些的同時,一把粉末夾著幽香撲到她臉上,她立刻感覺頭腦發昏,眼皮發沉,連掙扎抵抗都來不及,整個人便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無雙猛地睜開眼,呈現在她眼前的是碧藍的晴空。
天亮了——她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身下的地面有節奏地晃悠著,不對,這不是地面,她好像是在車上。
馬蹄噠噠,車輪轆轆,不徐不疾地傳入耳中。
無雙愈發肯定起來,她在馬車上,一輛沒有頂棚的馬車。
是楚曜嗎?
她有點不敢爬起來看個究竟,怕失望。
軲轆壓在碎石上,馬車猛地一顛。
無雙被拋起,又重重落回去。
昏睡前的記憶潮水一般洶湧著回到腦海裡……
她霍地坐起,扭頭去看,趕車的人是個男子,因他坐著,只能看到上身,魁梧強壯,不是楚曜,倒更像蹲在樹上的那個人。
“睡醒了?”那人適時開口,彷彿腦後長眼看到無雙行動一般,“後面有食物和水,你要是渴了餓了就吃點,別客氣。”
無雙目光轉動,果然看到腳邊擺著一隻大鐵壺,還有一盤饅頭。
可是那饅頭連笊籬都沒蓋,他們走的又是土路,早不知落了多少灰塵。
無雙撇撇嘴,問那人:“你……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兒?”
“俺是個農夫,住在大山裡。”他道,語調裡添多幾分鄉氣,“現在帶你上山,給俺兄弟做媳婦,生娃娃。”
無雙愕然退後幾步,馬車又是一顛,她一下子坐倒在地。
“別亂動,這車不牢靠,小心把你掉下去。”那人又道。
對,她就是要下去。
“停車!”無雙大喊,“我不跟你去!”
那人根本不理她,連頭也不回,還揚鞭催馬,加快了速度。
是她傻了,一個人口販子,怎麼可能聽她喊幾句就放人。
無雙輕手輕腳地站起來,拎起鐵壺:“哎,有杯子嗎?我要喝水。”
她用說話聲掩飾腳步聲。
“俺們山裡人豪爽,喝水不用杯,直接對壺……”話沒說完,就覺腦後有邪風襲來。
他猛地轉身,無雙手中揮動的鐵壺已到臉前,他迅速後仰,手臂前伸,大掌握住壺嘴,不過一眨眼間,鐵壺已被搶了過去。那力道帶得無雙向前踉蹌幾步,耳中聽得他喝罵:“好傢伙,你還真打啊,把我打死了你知道怎麼回家麼,不是說王妃麼,行為粗魯,腦子也蠢!”
大約是罵夠了,他一揚手,拋開鐵壺,舉起右掌,往無雙打來。
可憐無雙看得到,卻躲不開,後頸中掌,身體晃了晃,又暈了過去。
無雙一骨碌坐起來,打量四周。
她現在身處一間佈置簡陋的房間中。
昏迷時睡的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架子床,床前幾步遠的方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再過去幾步是對開的窗戶,窗前擺著竹椅與邊桌。
難道她真的被帶到大山裡了?
還是趁沒人趕緊逃吧!
無雙跳下竹塌,滿屋子轉悠一圈,沒找到自己的包袱。
她在包袱裡放了半幅身家——全部的銀票和值錢卻低調的首飾。
原想著若有什麼變故,可以充作盤纏,甚至往後的生活費用。
若是找不到,還怎麼回上京?
無雙摸摸頭髮,本想摸出個髮釵步搖之類的頭飾,動作做到一半忽然記起準備逃走時把自己打扮成了帶髮修行的出家人……不對,她現在穿的不是灰藍暗沉的尼姑袍!
無雙看著身上淡綠繡蘭花紋的棉布襦裙,是誰給她換的衣服,男還是女?
該不會……該不會……
正欲哭無淚時,聽得腳步輕響,門簾挑起,走進一名女子來。她約莫二十來歲年紀,生得明豔照人,梳婦人髮髻,衣服與無雙穿的同色同款,不同的只是繡了竹紋。
“這位嫂子,”無雙想也不想便撲過去跪在她面前,“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能嫁在這裡,我在上京有家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