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無雙已經九歲,又常年跟在祖母身邊,當然瞭解得清楚明白。
果見老夫人沉吟片刻,便沉聲吩咐兩個兒子:“不光要查馬房的人,和他們沾親帶故的都得查,府裡府外,主子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聯絡前面說的話,傻子也聽得懂她懷疑了賀氏。
君念知道妻子一直惦記著爵位,卻並不覺得一個女子能心狠到謀害大伯,試圖為她辯解:“母親……”
話才開了個頭,就被老夫人打斷:“有什麼話,查清楚了,咱們再說。”
桂山居
賀氏坐在次間桌前翻賬冊。
最近開銷總是很多,入不敷出,她又不願拿嫁妝來填補,難免有些發愁。
她揉了揉額角,覺得額上的抹額綁得太緊,生生捆得人頭疼,索性摘了丟在桌上。
君念大步流星走進來時,賀氏詫異地挑眉看了他一眼,裝模作樣地看看窗外:“喲,今兒太陽竟然從西邊出來了。”
君念沒搭理她的嘲諷,徑自榻上坐了。
賀氏也沒管他,仍舊趴在那兒看賬冊,手中算盤撥的啪啪響。
君念接過丫鬟遞上的茶盞,呷一口,不由自主地打量妻子。
女人到了三十歲,容貌沒有不走下坡的,饒是賀氏這樣的貴婦,養尊處優,保養極好,也能看出歲月的痕跡來。
不過,若真論起顏色,賀氏倒比姨娘方氏還好些,可惜脾氣越來越讓人受不了,一點事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氣鼓鼓的像只癩。蛤。蟆,再美也讓人討厭,更襯得方氏溫柔小意,討人喜歡。
賀氏餘光瞥見他坐得四平八穩,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珠子一轉,就唸叨起來:“總是入不敷出,無悔翻年四歲了,我想給她請個西席開蒙,左算右算也挪不出錢來,你說怎麼辦好?”
“不夠錢就去公中支,難不成家裡還能有人故意剋扣你不成?”君念心裡氣不順,說出的話來自然不好聽。
“你吃了炮仗了?”賀氏立刻反唇相譏,“我還能不知道去公中支銀子麼,可是家學裡請著西席,我要給無悔單請一個,只怕大嫂不樂意。”
君念向母親請了命,準備親自盤問賀氏,此時正在心中醞釀如何開口,並沒打算立刻發作,強壓怒氣道:“大嫂不是那樣小氣的人。何況你也知道姐妹幾個都在家學裡上課,為什麼無悔偏要特殊。”
賀氏自有道理:“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當然要多為她考慮,那一個先生已經教了三個人,而且大的大,小的小,明年雙姐兒恐怕也要去讀書了,他哪裡還顧得上咱們無悔。”跟著又抱怨道,“總之錢都不在自己手上,處處受制肘……”
君念不是個城府深的人,聽到這裡忍不住爆發出來,拍著桌子大吼道:“就為了把錢都攥在自己手裡,你就要害大哥性命?”
賀氏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君念是什麼意思,氣得一摔賬冊,與他對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憑什麼那寶貝馬死了就說是我害的?證據呢?”
“全家誰不知道你的丫鬟嫁到馬房管事家裡去。”君念道。
賀氏氣得笑了:“就這樣啊,那你的心肝寶貝方如蘭也把丫鬟配了馬倌呢,你怎麼不找她問話去。換了是你,會聽侄媳婦的話,還是自己媳婦的?哦,我忘了,你只聽方如蘭那個小賤皮子的,恐怕巴不得讓我擔了罪名,好休了我把她扶正。”
☆、第5章
第五章:
方如蘭是君家的遠房表親,當年家道中落投靠汝南侯府,誰知在侯府住得久了,竟與君念有了私情,最後還做了姨娘。
賀氏莫名其妙被人分了一半丈夫去,自然不會對方如蘭有好臉色。偏她又蠢,本來這時候更應該多用手段攏絡丈夫,賀氏卻反其道而行之,總是對君念拉臉子發脾氣,以至於夫妻感情越來越差,君念一個月裡除了初一十五還肯做做樣子到賀氏屋裡來,其它時候都睡在方如蘭那兒。
是人都有私心,君念也不例外。
方如蘭溫順體貼,與她在一起君念總是特別開懷,兩人自然好得蜜裡調油,賀氏卻越來越面目可憎。如果只憑喜惡決定誰是兇手,那不用說,當然最好是賀氏。
不過,查證之事,自然不可能如此兒戲。
賀氏話說的雖然不好聽,卻並非全無道理。
再加上母親有命,所有與馬房有關聯的人都要查,於是,君念轉身去了方如蘭房裡詢問。
“二爺的意思是我居心不良,要害死侯爺?”方如蘭聽了君唸的話,眼裡迅速蒙上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