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的人,這種顛倒黑白的不實之言,她若是認了下來,只怕會成為宮中的笑柄。
“昭儀妹妹一向得皇上心意,如今又是病中,皇上仁愛,心中擔憂不下,故才前去看望一番,又哪裡顧得上別人。”徐淑妃微微笑著道。
燕貴妃輕笑一聲,倒也不與她作此口舌之爭,只意味深長地望了崔芳儀一眼,端過手邊的茶盅細細地抿了一口。
到嘴邊的肥肉也會飛,便是徐淑妃再怎麼掩飾,這崔芳儀都免不了淪為笑柄的下場。蘇沁琬固然也是滿頭的小辨子,可她如今有皇上的寵愛在身,宮裡這些人自然不敢明面上與她過不去,私底下再怎樣議論又能怎樣?不過是心中妒忌罷了!
而她自己,可也會妒忌?
燕貴妃有片刻的迷茫,只很快地便又將這些異樣思緒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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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沁琬養了幾日病後便慢慢痊癒了,期間趙弘佑倒是讓郭富貴送了幾回東西來,均是些解悶的小玩意,而他本人倒是再不曾來過,只聽聞他這幾日接連傳召工部及戶部等官員,忙些什麼事蘇沁琬也不得而知,也無意去打探。
這一日,郭富貴仍是奉命送來了新鮮時節瓜果,蘇沁琬謝過了他,卻聽他又笑著道,“有一事,皇上命奴才前來問問娘娘的意思,孫大人請旨覲見,娘娘見是不見?”
孫進榮如無頭蒼蠅般撞了這麼久,趙弘佑也覺得是時候了,這才讓郭富貴來問她的意思,見是不見都由她。
蘇沁琬臉上笑意漸漸斂了起來,見是不見?她一時倒有些抓不定主意,那是她生身之母唯一的親人,也是她的。他本是她滿懷期待投奔而來的希望,可最終卻讓她失望了。正是他,讓她對親情有了新的理解,原來,並不是所有血緣上的親人都是可愛、可敬、可親的!
“見吧……”良久之後,她終是幽幽地道。
郭富貴躬了躬身,“既如此,奴才便著手準備了,明日孫大人便會進宮來。”
蘇沁琬又與他客氣了幾句,方吩咐芷嬋送了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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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娘娘既願意見你,那你可得牢牢抓住這機會,請她念在親戚一場的份上,以往那些便一筆勾消吧!”得知夫君終於得了進宮的準話,江氏又喜又悲地哀求道。
為了蘇家那些東西,不但家中財物大多變賣,便是她的陪嫁也貼了不少進去,雖從那兩個庶女女婿手中得了一筆不少的,但終究是入不敷出,並不能幫補多少。再加上長子的傷,又要請大夫又要吃藥,往日圍在她身邊奉承的那些人,如今卻總用探究的眼神往她身上掃,讓她又惱又急又羞,經此一回,她縱是再多的氣性也被磨得乾乾淨淨了!
孫進榮神色頹廢,雙目無神地靠在椅背上,奔波了這麼久終於如願,他卻好像洩了滿身氣力,一時有些迷茫,一時又有些擔憂。
見了蘇沁琬該怎樣說,她可會放過孫家一馬?若她不肯,那日後他該怎麼辦?如今的官職他能不能保得住仍是未知數,再圖上進怕是不用想了。策兒已經不行了,超兒又是個不成器的,蓮兒……
他嘆了口氣,妻子的哀求傳入耳中,更讓他心中異常難受,視線落到江氏身上,見她衣著打扮再不見以往的精緻貴氣,不到一個月時間,她整個人卻消瘦了一圈,也顯得蒼老了不少。
他突然有些酸澀,他妻妾數人,真到出了事,還是這個一向入不得他的眼,更不得他心意的原配妻子陪著他、幫著他,為他、為這個家奔波。女子的嫁妝本是她一生所依,可她為了這個家,卻將嫁妝耗得七七八八了。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可他有難時,在他身邊的卻只得這名妻子!說到底,終是他累了她,也負了她……
三個兒子,一死一傷,餘下的這個又不成器,他爭得再多又有什麼用?
如今但凡有幾分聰明的人都猜得出他定是惹了事,雖未必知道內情,但到底看他的目光變了,若非顧忌著宮裡頭的娘娘,只怕如今他受的閒言閒語便再不只這些了。
次日,孫進榮穿戴妥當後,便出了正院門,方走了小片刻的路,卻見次子孫培超鬼鬼祟祟地從外頭回來,一見他掉頭便要跑。
“站住!”他大喝一聲,叫住了孫培超的腳步。
“給我過來!昨日一夜未歸卻是去哪裡了?如今家裡亂成一團,你堂堂男子漢不只不為父母分憂,反倒四處撒野,這成什麼樣子!”
孫培超縮了縮脖子,好一會才嘀咕道,“還不是你們得罪了宮裡頭的娘娘,才害得我如今在外頭也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