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金盛是心疼那買家電的錢,勤勞節儉了一輩子的人你讓他用那些死貴死貴的非必需品,他恐怕覺得還是起兩間屋子合算些。不過女兒這麼有本事,心裡還記著家裡人,而且做事有章法,看秦大有夫婦對她簡直十萬分的滿意,顧金盛心裡又很高興,覺得很有臉面。
這話說完就覺得語調是不是太嚴肅了些,別閨女孝敬他還像是挨他訓斥不會過日子似的,就扯了個笑臉出來,說:“讀大學學本領能賺大錢,那就好好用心學,你自己把日子過起來爸媽就高興了。”
坐他邊上的祝鳳仙看他還曉得扯個笑臉說兩句軟和中聽的心裡都鬆了口氣,她自己知道,老頭子那張黑臉膛好話都能說得像是在訓話,閨女這都嫁出去了,看女婿那個寶貝樣兒,回頭往心裡去了怎麼好。
鄉下人都這樣,沒出嫁的女兒要好好教,教好了她在婆家才能有好日子,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你再說話就要考慮親家那邊人的想法了,不中聽不行。
顧婉是很清楚她爸的性格的,見話說完居然還笑了笑描補了一下,眼裡有些笑意,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他的話她都聽明白了。
王海娟這一天第二回 重新整理了對顧婉的認識,或者說,是重新整理了對女人的認識。
在農村,大部分的女人倚賴著丈夫過活,她們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種地下田,這幾年沒有工分賺了,男人能出去打些零工,女人在農村能打零工賺錢的很少,可以說,家裡頭的現金來源基本靠男人。這樣的情況下女人其實沒有什麼自我,男人成了她們生活和精神寄託的重心,成了她們唯一的仰仗。
她原以為顧婉也是這樣的,以為顧婉只是運氣好嫁了一個非常寵她的男人,以為她為孃家花這麼多錢公婆都不會有意見是她有手段籠絡得住公婆,原來不是的,是因為她有本事。
如果她有顧婉那樣的本事,孃家人還是不是那樣的嘴臉,她還會不會因為姜小豔時不時在她面前表現出對秦志剛的崇拜欣賞而惶惶不可終日。
如果她有顧婉那樣的本事,是不是就算有一天沒有了所有倚靠,她也可以靠自己活得好好的?如果有那樣的底氣,是不是也會變得像顧婉那樣恬淡從容?
王海娟不知道什麼是經濟獨立,卻頭一回隱隱約約觸控到了女性需要經濟獨立這個概念的邊緣。
顧婉帶給她這位二弟妹的那一點隱約的觸動她不知道,那些家電是她買的,顧家自然是留下了。看著時間顧金盛就領著家人回去,好叫秦家人都能歇歇,臨走喊了他們晚上上顧家吃飯去,林春華說還剩不少菜,熱熱就成,也沒過去給顧家添忙亂。
老宅這邊顧婉夫妻的房間裡可沒有特製的兒童床,一家五口就是橫著睡都睡不下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平安被抱去和爺爺奶奶睡,多多不鬧騰被秦志華拎他屋裡去了,甜寶跟著自家爸媽睡一屋。
六斤挨挨蹭蹭的還不大舍得三寶,被王海娟哄回屋裡臨睡覺的時候還說想找哥哥,秦志剛聽得哭笑不得,揉了揉六斤腦瓜兒笑:“傻兒子哎,你才是哥哥,那是弟弟妹妹。”
六斤執著認定平安和多多是哥哥,反正是沒把他爹的話聽進去,玩了一天也累著了,被王海娟一下一下拍著很快就睡得香了。等兒子睡著了,秦志剛才和王海娟商量:“娟子,年後咱把六斤接回來自己帶吧,你看大哥家的三個孩子養得多好,咱給六斤吃好些,養些肉出來。”
王海娟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說:“可以啊,你把姜小豔換了,我就回來帶六斤。”
秦志剛只覺得腦殼疼,家裡父母都在,他低聲耐心的勸她,“你能不能不鬧了,咱們自己家裡的事跟姜小豔有什麼相關,她哥跟我是同學,人到店裡工作不到三個月,好端端給人開了怎麼說得過去?你對我要有些信心,她就是個店員,你才是我媳婦,我們還有六斤,我不會對別人有什麼想法的,你那樣緊張兮兮的天天坐在店裡跟盯梢似的我也很難堪,明明沒什麼事都像有什麼一樣。”
王海娟有些譏諷的笑,說:“你有沒有心思我現在也不知道,但她一定有心思,她沒心思會今天給你拎點蘋果明天給你拿個柚子帶個包子?她一個月工資才多少?”
秦志剛搓了搓臉,頭疼得不行,覺得女人真的特別難溝通。
“娟子,那是他哥讓帶的,咱能不總提那些了嗎?她帶的那些東西我幾時吃過,不都帶回來給你和六斤了嗎?你想想,我如果心裡有鬼,我給自己找事把這些東西帶給你,還告訴你這是她給的?而且你不高興後我再沒有收過她東西了,你自己也天天看著的,她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