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成了驢臉。
她平日裡最是注重打扮,也知道什麼樣的表情最好看,很是懂得揚長避短,今天在秦家氣得不輕,腆著臉上了兩回門本以為能挽回這門親事,卻兩次都受羞辱,這會兒自然笑不出來。
三家灣村邊有條小河,幾個從地裡摘了菜去河邊洗的婦人迎面碰到沉著臉過去的趙娟,撇了撇嘴。
等趙娟走遠了,就有人嘲諷起來。“家裡就三間泥坯房,我瞧她媽幾件衣服上還有補丁,你說她天天打扮得這樣兒也不虧心。”
有婦女笑道:“呵,老趙家倆口子慣的唄,願意給閨女當牛做馬別人有什麼說的。”
“你說她得有二十幾了吧,這還不嫁要在家做老姑娘啊?”
另一個譏笑:“瞧不上農村的唄,可人城裡的也瞧不上她呀,頭兩年王家去提親不是被嫌得不行嗎,說她閨女多出息,是工人,我瞧著她就是工人那工資也不夠她自己吃用的。且看吧,看她能不能找個鑲金的。”
趙娟不知村裡人嚼她舌頭,她拉著張臉剛進自家院門,她媽正好端了一簸箕毛豆出來,見了趙娟臉上就露出了笑來:“娟兒回來了,正好陪媽在院裡把毛豆剝一下?”
趙娟本就心情不好,她媽偏這時湊了上來,趙娟揚手啪的一下就把半籃子毛豆都打翻到了地上,沒好氣的道:“剝什麼剝,我往後的好日子都叫你攪和沒了。”
說完也不理一地狼藉徑自進了屋,廳堂裡一股嗆人的煙味,趙老頭坐在椅子上抽旱菸,昏暗的屋裡,煙鍋一明一滅照得他臉上的褶子跟著隱隱現現。
見趙娟去一趟秦家回來就發了那麼大的火,趙老頭只看了她一眼,那火沒燒著他,他也只當沒瞧見。
趙娟媽蹲下把一地的毛豆扒成一堆,一捧捧重新捧回簸箕裡放在了一邊,自己進了屋裡,見趙娟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她拉了條椅子在趙娟邊上坐下,小心地問道:“這是秦家給你氣受啦?嫁給一個瘸子能有什麼好的,之前你也同意去和馬大腳他外甥相看了,怎麼這兩回放假你還往秦家跑上了啊。”
她不說馬大腳外甥還好,一提這人原本生氣不願搭理她的趙娟一下子就炸了。
“你別跟我提馬大腳外甥,你都不打聽清楚就叫我去相看的嗎?說是二十五歲,看著比三十五還老氣,個子比我還矮半塊豆腐,你說他是鋼鐵廠的,我看他像煤球廠的,黑得光能看到眼白了,有你這麼糟踐親閨女的嘛。”
她越說越噁心,馬大腳那外甥她光想到對方那張猥瑣的臉和佝僂的身形就想吐。
趙娟媽被女兒罵得一句也不敢還口,那男人有那麼差勁,馬大腳可不是跟她這麼說的啊,她只說長相算不得好,應該不至於像娟兒說的那樣吧。
她的閨女她瞭解,心氣兒太高,樣樣都掐尖要強,什麼事要是落了她埋怨,那也是有五分說八分的主兒,於是勸道:“娟兒啊,古話講得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男人要長得好看頂什麼用啊,你找個長得差些的,那不是更得捧著你嘛。馬大腳外甥是鋼鐵廠的正式工人,怎麼也比個沒工作的瘸子強啊。”
趙娟聽到這裡越發的氣,大聲吼道:“你懂什麼你就一口一個瘸子啊,他就是個瘸子也長得比馬大腳外甥好看一百倍,要不是你那天一口一個瘸子的說,我能同意悔了這親事嗎?”
越說越委屈,這些天她因為後悔心裡沒少埋怨她爸媽,埋怨得多了就連她自己都信瞭如果不是爸媽她肯定不會悔婚,想到那天問同事蘭姐打聽的事,氣得更狠了。
“什麼什麼也不懂你們就勸著我另外相看,我打聽了,秦志軍一個營長又是因公傷殘的,怎麼可能回來種田,等傷養得差不多部隊領導肯定是會聯絡地方上給他安排轉業的,他因公負傷職務也挺高,安排的工作能不如一個工人嗎?反正我這輩子的好日子都叫你坑沒了。”
趙娟媽聽傻了,就連一直在旁邊裝隱形人的趙老頭也放下了手裡的煙桿。
“這、這咱也不知道啊!”趙娟媽肉痛了,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偏她眼光高,挑挑揀揀這都二十二了還沒嫁,秦志軍要是還能轉業安排份好工作,那這門親黃了不是虧大了。
趙老頭坐直了身子,問趙娟道:“你打聽準兒了?”
趙娟點頭。
“我廠裡劉香蘭她老公就是轉業軍人,問她的肯定不會錯。再有我今天去秦家,他家門外還停著一輛轎車,屋裡的客人通身穿得不知多氣派,我們廠長的兒子也沒他有派頭。”
趙老頭把煙桿在地上磕了幾下,裝了鍋新的菸絲,問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