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石氏心中,葉嬌是有福氣的,這些髒汙的事情不要讓她入耳的好。
臉上帶著笑,石氏又剝了個枇杷給她。
葉嬌接過來,卻沒有立刻吃,而是看著石氏道:“你要去給她請郎中嗎?”
石氏笑了笑,沒回答,而是擦了擦手,起身告辭。
葉嬌知道她府中有事,便沒有留,只讓人把小廚房裡剛做好的杏酪給她帶一碗走。
等離開了祁府,石氏臉上的笑容就冷淡了下來。
一旁跟著的婆子看出她生氣了,忙道:“夫人,你犯不著跟那個小賤人一般見識,她也就是仗著懷了孩子蹦躂一下,翻不了什麼天的。”
石氏卻沒說話,上轎子前才輕聲道:“她有三子,如今又有身孕,幾日前相公就隱約透露想把管家權給她。”
一句話,讓婆子的臉色白了下來。
其實她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處境,續絃,孃家沒有依靠,有沒有兒女,在府中就是個空殼子,哪怕是下人都向著孫氏。
如今孫氏的兒子長大,即使沒有考上貢生,可是大兒子不成還有二兒子,總歸是能有個有出息的。
一旦起來一個,老爺又是個寵妾滅妻的,這日子大概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石氏卻很平靜,一邊扶著婆子的手進轎子一邊道:“既然好好的日子不樂意好好過,我也不用留什麼臉面。”
婆子猶豫了一下問道:“還給她請郎中嗎?”
石氏的聲音從轎子裡傳出來:“請,請最好的,多請幾個,她既然有病就好好治,告訴郎中,無論有病沒病都要好好給孫氏保胎,我們溫家不缺錢,多多給銀子就是了,好藥都用上,千萬不能讓她有什麼錯處。”
婆子有些不明白石氏的意思,卻沒多問,而是照著去吩咐了。
石氏則是摸了摸食盒,聞著裡頭杏酪的甜香味道,微微閉上了眼睛。
這事兒很快就被鐵子告訴了祁昀。
原本在看賬本的祁二郎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鐵子,問道:“知不知道石氏都請了誰?”
鐵子回道:“有名的都請去了,說是陣仗不小,還留了兩個在府中,說是要等孫氏生子才能走的。”
祁昀沒說話,而是指尖點了點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鐵子則是有些不解:“二少爺,溫家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祁昀想也不想的回道:“她想做什麼隨她,但溫家著實不是個好東西。”
鐵子很少聽到祁昀這麼評價一戶人家,哪怕是之前魯家邵家,祁昀都不曾這麼說過。
偏偏鐵子除了瓷器的事情,想不出其他半點溫家的錯處。
而後就聽祁昀道:“那孫氏和石氏之間的爭搶,是她們自己的事情,可是孫氏居然鬧到我家門口,還吵到了嬌娘,擺明了落嬌娘的臉面,若是我忍下來,只怕以後什麼貓貓狗狗的都能到我家門前鬧著見嬌娘了。”
鐵子:……
怪不得二少爺生氣……原來是招惹了二少奶奶?
可二少奶奶自己都沒想到要生氣吧。
祁昀卻不管這些,他合了賬本,從抽屜裡取出信紙,一邊寫一邊道:“等下去叫秦管事來見我,讓他帶上那個燒瓷的老翁一起來。”
“是,二少爺。”
“記得隱蔽些,莫要驚動旁人。”
“是。”
不多時,祁昀寫好了信,看了一遍後又加了幾個字,這才放進信封裡,遞給了鐵子道:“儘快送回去給石知縣,記得,讓人親手交到石知縣手上,到時候帶著回信來見我。”
鐵子立刻接過來放進懷裡應了一聲,轉身要出門前,他折返回來,道:“二少爺,要不要給夫人捎個信兒?三少爺得中的事情還沒告訴老爺和夫人呢。”
祁昀原本想點頭,不過他很快就改變了主意:“我娘素來擔心甚重,三弟的事情時時刻刻都記掛在心上,如今考中了,但也僅僅是會試過了,殿試還沒開始,要是告訴她了怕是又要擔憂殿試。再等等,等考完殿試後結果出來了再回去報喜不遲。”
鐵子應了一聲,帶著信快步離開。
又過了幾日,就到了貢生們進宮殿試的日子。
殿試與前面的考試不同,主考官並不是官員,而是當朝皇帝,故而進入殿試的考生也被稱呼為天子門生,而考試地點也被安排在了皇宮之中,種種規矩都要比以前更加謹慎小心。
進去以後也不是直接打卷的,而是有一整套章程禮節,樣樣都不能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