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熟悉又帶著陌生……祁言才倏的回神。
“咱們現在去哪兒?”
宋採唐想了想:“去盧家附近看看吧。”
府衙大牢不是什麼人都能混進去的,難度有點大,盧家的熱鬧,卻是很容易看到的。
如果她是兇手,大約會去盧家?
不過也不一定,萬一牛保山殺心大起,下一個要找的,肯定是盧慎……
剛剛走到街上,就見趙摯折了回來。
“跟我走。”
沿著街道,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最後停在一處臨街茶樓。
趙摯腳步一拐,走了進去。
宋採唐抬頭看看三層高的茶樓:“這裡。”
趙摯頜首:“小心樓梯。”
提起裙角,拾階往上,到二樓拐角,隔著窗子,宋採唐發現,這裡位置不錯,放眼遠目,可以看到盧家大片景緻。
她眼梢微翹,唇角抿起小小笑意。
她大概明白了。
上到三樓,趙摯推開一道門,午後的陽光爭先恐後的洩出,泛出一片金色。
金光裡,牛保山坐在窗前,衣服簇新,鬍子刮的乾乾淨淨,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
看到宋採唐,他手中茶盞落到桌上,唇角輕揚,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遙遙穿來:“我等你很久了。”
第116章 他不配這麼死
祁言看到牛保山; 嘶嘶直抽冷氣; 嗖一下躥到趙摯背後; 小心露出一顆頭:“摯哥……他他他他在這……”
“嗯; 沒動,沒跑; 也不說話; 顯然——”趙摯目光如劍鋒出鞘; 稅利耀目,“等的不是我。”
宋採唐完全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畫面。
兇手打理的乾淨清爽; 情緒安靜,甚至帶著一縷輕鬆,全無負擔; 手邊放著一杯清茶,等著她找來。
“多謝宋姑娘殮我兒屍骨。”
牛保山衝她微笑,落落大方,真誠坦率。
宋採唐提裙子的手緩緩放下; 低眸一笑,腳步輕移,從容走進房間:“身為驗屍官; 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神態如常; 腳下頓都沒頓一下; 沒半點猶豫躊躇; 彷彿她面對的只是鄰家大叔; 而不是一個殺人兇手。
“嘶——”
祁言差點咬破自己的舌頭。
宋姑娘膽子好大!
這可是兇手啊喂!
趙摯絲毫不體貼小弟的緊張情緒; 大手一伸,把祁言扒拉開,伴在宋採唐身側,距離始終超不過兩步,隨她走到牛保山面前。
牛保山全當看不見,伸手:“宋姑娘請坐。”
宋採唐坐到了牛保山對面。
趙摯便坐在牛保山和宋採唐中間。
祁言……眼珠子溜了一圈,不大敢坐到牛保山身邊,又不想錯過好戲,抓耳撓腮煩惱了一陣,乾脆拉來一隻圓凳,坐在宋採唐身邊,與她平行。
氣氛安靜的可怕,邊空氣似乎都凝結了。
牛保山恍然未覺,沒有任何不自在,撫著茶杯沿,目光溫柔:“我兒牛興祖,是個好孩子——宋姑娘,我知道你會來。”
他看向宋採唐,目光乾淨,內裡欣賞讚嘆半點不摻假:“世間還有宋姑娘這樣的人,真好。”
‘砰砰’兩聲,趙摯指節大力敲向桌面,打斷牛保山視線:“盧光宗是你殺的?”
牛保山挑了下眉,似乎不大喜歡被打斷。
祁言吞了口口水,下意識往宋採唐的方向靠近了些。
“是我殺的。”牛保山根本就沒打算否認,四個字說的相當乾脆。
趙摯盯著他,目光森寒:“怎麼殺的?”
這一次,牛保山沒直接答,而是轉頭看向宋採唐:“我一早就聽說,牢裡盧慎跪求,刺史大人也應了,要宋姑娘剖屍檢驗,如何,現在可是有結果了?宋姑娘知道我怎麼殺人了?”
宋採唐只說了七個字:“尿溺,酒伴木菊花。”
牛保山看著宋採唐,沒其它動作,沒說話。
宋採唐平靜回看,不怒不懼。
氣氛再一次緊繃,祁言有點憂心宋採唐,大著膽子補充:“你想辦法把盧光宗引到小酒館外,用浸了酒漬木菊花的帕子將人迷暈,把他頭按在尿裡溺死了!”
“你別以為做的了無痕跡,宋姑娘就驗不出來,盧光宗的肺沒有水腫,是乾性溺亡,溺死時溺液不多,他的氣管和肺裡有你——有你噁心的毛!還有酒